“二婶借出十两银子,却想收回两倍还多的利润,我也想问问,世上可有这样的道理?”
程令仪用袖子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神情无限悲哀。
“明明都是一家骨肉,奶奶和二婶为何要这般逼迫大房,昨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差点死了,魂都吓掉了,原想着奶奶和二婶今日定是看望安慰我们的,我心里异常欢喜,可谁知……”
“还没进家门,你们一张口,竟然就是要抢夺田地,断我们大房的活路!”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悲嚎着说出来。
围观的村人听得义愤填膺,也不急着下地了,纷纷指责起傅老太和傅二婶的不是。
傅老太一张老脸憋得青紫,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在村里这么没脸。
这些年来,江氏不成气候,原以为大房早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她和老二媳妇商量先假意借钱给大房卖好,再趁势逼江氏把水田交出来,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今日却屡屡被程令仪这个肥婆娘搅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死了不下十回了。
听着耳边众人的指责和数落,傅老太有些绷不住了,轻声道:“老二媳妇,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事儿下次再说?”
傅二婶却不肯,脸也丢了,骂名也背了。
如果事情还没办成,那她们不是白白承受了这么多?
经历这么一遭,她也看出来了,大房如今的硬茬是程令仪,她看都没看江氏一眼,只死死盯住程令仪。
“侄媳妇,别管什么约定不约定,你家欠了我家的钱,我要你还,你就得还,若是还不上,拿水田抵债也是应该!”
“如若你非是要赖账,那就别怪我不顾亲戚情分,让你不得安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傅家这两房人,当真要彻底撕破脸了吗?
傅老太也觉得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未免有些过了,扯了扯二儿媳的袖子,哪知傅二婶却是压根不理会。
傅二婶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嗤笑道:“少假慈悲,若是你们借出去十两银子,也能像现在说的这样慷慨仁义吗?”
江氏已经绝望了,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自家这个妯娌竟这般狠辣?
傅二婶信心满满地等着程令仪给自己低头,她不相信大房到这个时候还不服输。
她看向程令仪,哪知后者却冲她笑着摇了摇头。
那笑意有几分古怪,说不上是悲悯还是嘲讽,反正叫人看了觉得怪不舒服的。
程令仪忽然上前两步,凑到傅二婶耳边,用只有傅家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婶,听说堂弟在府学念书?”
“是又怎么样?”
傅二婶瞪她一眼,不懂她为何明知故问。
程令仪笑了笑,“堂弟考中秀才公,真是可喜可贺,听闻身为秀才不但要才学出众,私德亦是不能有亏,府学教授若是知道,堂弟的母亲也就是二婶您,暗地里欺压寡嫂侄媳,强行逼债抢夺田地,不知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