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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计划。
须弥在不在内的,都有。
前世烦乱,我心口的伤好似还没好。
怪不得须弥不想离去,此处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我也暂时不想离去。
我想,再留几日,等我忘了剜心之痛再说。
在我休息的时候,须弥抱了一堆经卷过来,说我再这样瘫下去,就该被治个欺君之罪了。
我只好坐直,装出认真修习的样子。
我有些纳闷,这样枯燥的日子,须弥是怎么耐得住的。
目之所及,一双白耳微动。
“你看我做什么?”
我缓了缓放在腮边,不知什么时候被撑麻的手肘,摸摸鼻尖。
我说:“我觉得你若是蓄了头发,必定比整个京都的男子都貌美。”
他轻抬了眼,然后从经卷中抽身,望向我,挑了眉。
我心道糟了,怕是要扰了谁的心,乱了谁的路。
须弥跟我说:“前路未到便是未定,又或者,你怎知,我选的路,不是我要走的路。”
这是我下山后,须弥同我说的话。
只是现在,我一时还听不到。
因为,明湛来了。
他站在佛前,身子不怎么有弧度地弯了弯,算是拜完了佛。
他问我:“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说:“不是说过,三年?”
他嗤笑:“你母亲死前并未说过那样的话,你母亲死时,我在。”
是了,我现在叫的母亲,或者说相府的当家主母,并不是我生身母亲。
我母亲在明湛出征前便死了。
因此皇帝才会立下明湛归京之日,便是与我定下婚约之期。
因为若是明湛回不来,我总不能嫁给一个死人。
那时,明湛穿着一身铠甲,在听到消息后,宁可误了时辰,被皇帝责罚,也要同我一起送母亲最后一程。
这也是明湛为什么可以早些积攒完战功,却偏要经历过数次生死,皇帝才肯放他回来的原因。
小惩大诫,让明湛再不可轻视皇命。
多少年生死作赌,多少年循规蹈矩,在父亲续弦,我写信给明湛诉说委屈的时候,他都不敢耽搁多写一个字的时间安抚我。
丢下未折的书信,匆匆跑到训练场早早候着。
只为在监军面前良好表现,让监军能在送往京都的书信中夸赞他几句,间接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
可就算是这样被磨平棱角的人,还是在遇到滕阿绾之后,不管不顾了一切。
他带她回京,给她宠爱,甚至想要和她厮守一生。
皇家谈厮守,那便是用了无尽的情意。
即便,他为了皇位稳固,又在找其他可以作为后盾的势力。
到如今,他还是没放滕阿绾出府。
我重活一世,有一个目标便是让明湛永坠阿鼻,纵使在这深山之中,如何不会时时关注世间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