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嘴上说着敬语,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客气,仍然强硬地不让马车过去。
“你们这群家伙,信不信本公主把你们全部处死了?”宋卿掀开马车的门帘怒斥道,冷风灌进车厢内却灭不掉宋卿的怒火,然而那些人还是无动于衷。
就在两方人还在僵持时,有另一辆马车从宫里出来,跟在车旁的小斯跑到门卫那里亮出了自己的牌子,又和他们耳语了几句话,那辆马车便过去了。
“这群奴才真是狗眼不识泰山,长公主还请往里面请。”那小厮走到宋卿的马车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些门卫果然没再阻拦,宋卿也懒得和他们废话。
不是宋卿想故意难为谁,而是她的马车上带了些许锦书送回来的东西,宋卿也知道守着宫门的是李家的人,也知道刚才出去的也多半是李家的某位,所以她才能顺利进来。
“感谢二姐,这一路可还算通畅?”宋祈安勉强勾起嘴角问道,如今这宫里什么情况她才最为清楚。
宋卿将自己带进来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到宋祈安的怀中和床底,等确保看不见后才道:“这次出去后再进宫只怕会更加苦难,安儿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那二姐不如直接留在宫里,如今许锦书该送到的东西早已送到,而且在宫里二姐不是最大的目标,总会比公主府安全些。”宋祈安贴心地笑着,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预料。
宋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她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可当时她们还需要自己负责传信自己也说不出口,现在在里面如果宋祈安需要帮忙时自己还可以搭一把手,而在宫外就只能干着急。
姐妹两人想得虽然不太一样,但都是想方设法对对方好,在宫里若是出了什么事起码自己还能来得及保护对方。
——
“将军,前面的将士已经快撑不住了,您看是否需要暂停下来歇歇脚?”一直骑马走在后面的周伯崇加快脚步来到断后的周晏身边问道。
周晏看向自己前面的宋意,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向他们两个,似乎并不支持停下休息。
这场突然的行兵名义上虽是周晏发起的,但实际上是在宋意的多番暗示后才开始的。
周伯崇顺着自己将军的目光看向独自骑着马走在面前的长公主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再走一段路就到下一座城了,麻烦将军让将士们再多坚持一段路。”宋意思考了一阵才对着周晏道,“今天风有点大,大家最好不要停下。”
不是她不懂将士们的辛苦,只是前几天下了雪,地上还结着霜,停下来休息很有可能合上眼便再也睁不开。
而且燕京的局势变得又快又急,等书信传到玉城,然后她们再出发已经晚了好一段时间,加上一路上的风雪阻挠将士们的脚步,若是不再加把劲,只怕等她们抵达,这燕京就已经易主了。
真正的主人发话,周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用眼神去示意周伯崇赶紧去办。
等到了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宋意才从马上翻下身来,她虽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那般没有接触过马匹,但长时间骑在马背上还是避免不了双腿和腰背的酸痛。
“公主没事吧?”周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站在原地动弹不了的宋意。
然而宋意似乎是没感受到周晏的在意,她的心思早已挂在遥远的燕京,只是摇摇头等缓过劲儿后便走到不远处的树旁靠着坐下,目光也一直眺望着燕京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完这座城后剩下的路程我们便只能在树林中野营,今晚便让将士们好好歇息吧。”不知看了多久宋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仰着头闭目养神,事情急迫,但她们也不能因此失了人心,后面的路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周晏应下后也靠着同一棵树坐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宋意。
——
“谨淑姐这是准备离开了吗?”梁玉问一旁为自己收拾东西的许裕籍道。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要走的是你们,这里不够安全,我会暂时将你送到别处躲躲。”许裕籍没有抬头去看她。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幽州,但等宋意和周晏带着大军来端掉王贵的时候她也该同她们一起去燕京了。
说这里不安全不只是宋意会来,更是因为她们来之后会掀起的一场血雨腥风,大军所过之处,哪有完好的地方。
“你是说那个之前来过这里的人?”梁玉有些不安地问道。
许裕籍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这次我便要为亲族报仇,为先生报仇,若是成功我会派人去接你们。”
梁玉没有过多去问为什么,抱着怀里安静的孩子哄着,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为什么而来,当时又是为什么而离开,复仇不仅是为她,也是为了自己。
等东西都打包好后,许裕籍便接过孩子学着梁玉平常的样子逗她玩,“碎银和铜钱你就先拿着,箱子底下的暗格里还有银锭,虽不足以让你们大富大贵,但也足够你们平静地生活一段时间,我已经为你们安排了一座乡间的宅子,若是没有人来找来,便在哪里生活吧。”
言至于此,再多的许裕籍便没有再说,如果自己死在燕京,那么梁玉和孩子的存在没必要被皇家的人知道,如果自己侥幸活了下来,那么自己想要脱身就还需要梁玉的帮忙。
孩子的手在空气中挥舞,试图抓住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断乱动的手指。
“她怎么不笑啊?”许裕籍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孩子的脸颊,许寄北依旧没笑,趁机抓住她的手指想塞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