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都盯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好嘛,惹生气了。
任千忧扭头向谢刑秋道:“你兄长对你的事另有安排,所以我才没当众戳穿你。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有数,不知你对这些人的安排为何?”
谢刑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玄都,回道:“我会将他们带离玄安,包括参与此事的其他人。”
谢玄都合上一个瓷瓶,又掏出一条洁净的布,“再想。”
谢刑秋噎了一下,又回,“那已被安排的带刀人充入玄安防卫,余下的充军离开?”
谢玄都摇了摇头。
任千忧顺着谢玄都的动作,打开手方便他包扎,顺口提到,
“你此番作为已经是人心尽失,照你如此安排又如何领兵?本来在刚才,你兄长是以此为考卷看你是否能够达到他的标准的。我横插一脚不只是救下那些人,也给你重新处理的空间。自己好好想想吧。”
谢刑秋捏着那枚令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玄都开口道:“我欲你前往澄郡。聊容与留给你安排。希望你以后行事无需我再过问。”
谢刑秋心中大动,捏紧缰绳,垂眸掩去了眼中神色,“可是刑秋做错了事?惹得兄长不喜了?”
任千忧长吸一口气:“自己也还知道做错了事,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吧。他都把聊容与留给你了,怎么就不明白呢?”
“澄郡天险,把控住澄郡就能把控南边命脉,无论想做什么,行事都会方便很多。”
谢刑秋大为震惊,一时难掩饰脸上惊喜神色,喃喃道:“兄长当真愿我在外领兵!莫不是在骗我?兄长不应该是……”
谢玄都缓缓地开口,“不应该把你拘在玄安吗?你不小了,我没必要一直拘着你。可惜你没能完美地抗下这次流民的压力,不然行事还能更自由些。”
“澄郡与玄安相邻,位置紧要,决策时须得顾忌,平日里多听听聊容于之见,切忌独断专横,穷兵黩武。”
谢刑秋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细想下来才发觉自己从未理解过兄长。
以前只觉得他圣人心泛滥、迂腐愚义,必然会看不惯自己,会拘自己一辈子的。
聊容与为不世出的奇才,不仅极擅经营,还能据主将之脾性定下最优战略。虽说人怪异了些,但这样的人,不会是专程安排来监督自己的。
谢刑秋心思越发澄明,拱手道,“兄长深谋远虑,心胸高阔,是刑秋狭隘了。”
谢玄都淡笑着看向他,不消片刻又收回视线。
晨光熹微,马蹄声缓,风起悠然,落木犹乱。
文渊载道
流民之事暂歇,马车内倒是陷入了平静的氛围。
任千忧揪着谢玄都的衣袍,一圈一圈地绕,眼睛却看向别处,显然心思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