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瑶发着愣,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刚出房门,估摸着也就走了不到五米远,就撞他枪口上了,想来也不可能走出去。傅丞砚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而且,那么多警卫哨兵,营外也有巡逻,你觉得你能跑得出去吗?”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密动作,闻卿瑶恍惚颤了一下,视线滑过他的手指,停留在鼻尖。“太闷了,我无聊,出去透透气而已。”见她不肯说实话,傅丞砚看了她两秒,不由哑然失笑,“半夜十二点出去透气?”闻卿瑶瞥了他一眼,一脸坦然地回道:“不可以吗?你管我几点透气呢。”傅丞砚不置可否。是啊,人一闷,胸口难受,还分什么时间场合。就这样,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这次,两个人不像对峙,更像一种磨合。三年前没有过的磨合,忽然之间,就在这个满是阳光的营地悄然展开。傅丞砚没有说话,他起身,关掉顶灯,将夜灯打开,然后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闻卿瑶愣了一下,恍悟过来后问道:“你看犯人啊?”他没正面回答,只泰然自若地托着下巴,靠着床头柜,淡淡道:“你睡,我守着你。”有他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闻卿瑶怎么可能睡得着。她费力撑起来,指着门道:“明天一早要是被别人看见你从我房间里走出去,你怎么解释?”傅丞砚倒也不迂回,襟怀坦荡地说道:“实话实说,我们俩本来就有过一段。”“……”旧情复燃吗?你还真是大言不惭。闻卿瑶看着他,表情淡淡。这张脸,三年来,没什么变化,和初见一样,只是初心不再。她嗤笑一声,笑着笑着,苦涩上头,问道:“那我再问你一遍,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她只想要一个原因,听一句为什么,哪怕他真的只是利用她,不喜欢她,把她当成一个工具。傅丞砚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逐渐凝固,三年的浮浮沉沉,其实谁都不好过。良久,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缓缓开口:“对不起。”“……”十秒钟的沉默。“滚。”-早上,闻卿瑶是被窗帘缝隙间的阳光照醒的。她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试着下床。挪到门口,打开门。虽然是蒙蒙清晨,但阳光已然很是刺眼。郑淏正端着脸盆从集装箱浴室里出来,见到她扶着墙站在那,问道:“闻小姐,需要帮忙吗?”闻卿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赶紧点了点头,“对了,你们食堂什么时候吃早饭?”郑淏赶紧会意道:“我马上帮你打饭去。”闻卿瑶往前走了一步,“应该不远吧?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正好活动活动腿。”见她执意,人也扶着墙颤颤巍巍走过来了,郑淏随手就把脸盆放在了一边,跑过来搀住了她。郑淏头皮发麻,扶紧了她的胳膊,“闻小姐,你慢些,枪伤很难愈合的,子弹是绞旋进去的。”闻卿瑶慢吞吞地走着,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问道:“郑淏,你中过弹啊?”郑淏挠了挠头,“那倒没有。”“那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们队长中过。”闻卿瑶愣住,脚步停在那,“你们哪个队长?”郑淏懵了一瞬,“傅队长啊……”见她停滞不前,没了反应,郑淏没来由地心忧起来。他口中的队长还能有哪个队长。闻小姐该不会选择性失忆了吧。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闻小姐?”闻卿瑶回过神来,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问道:“什么时候?在哪?”“前年在黎巴嫩,处理突发事件的时候,打在了腹部,幸好没有伤及器官,但也躺了一个月。”“……”闻卿瑶沉默了一会儿,脚步渐渐加快了一些。郑淏疑惑道:“傅队长没跟你说过吗?”跟她说?他什么都不跟她说,连三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她都不肯告诉她。又能指望他说什么呢?闻卿瑶乏力地笑了笑,“没有。”一步一晃到了食堂门口,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菜香。然而还没走进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傅丞砚一身迷彩服短袖轻装,头发鬓角还沾着湿气,估摸着是刚洗漱完。闻卿瑶和郑淏同时一怔。下一秒,郑淏忽地就放开了她,原地立定站好。“报告队长,闻小姐要来吃早饭。”闻卿瑶登时没了支撑,往旁边歪去,傅丞砚立刻伸手扶住她,却被她用力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