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至一处不?知名?小镇。镇上有个不?大不?小的茶楼,楼上笙箫悦耳,笑语不?绝。沈景越慢腾腾地走在所有人最?后,路过那?茶楼上,抬头看了眼这热闹之所。
楼上坐了个抱琴的姑娘。
她眉眼凌厉,神色张扬,虽是端坐歌楼,却?与这靡靡之地格格不?入。
对方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也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相撞那?一刻,沈景越的心跳紧了紧,赶忙侧过脸去,不?敢再看。
那?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强烈到她想要立刻逃离。
可感觉越是危险,她越是好奇。
沈景越又忍不?住抬头,可一晃眼,那?人便不?见了。
沈景越心中隐隐怅然,那?人抱着的琴,是世间少见的琴——她从来?没见过。
要是能再见就好了。
沈景越想着,前面的师兄师姐却?又在催促她:“还?不?走快点?没吃饭还?是腿瘸了?”
沈景越蹙眉,又在心里暗暗咒骂他们。
一行人寻了个落脚地,沈景越只能睡地板,说是她年纪小,这样和师姐挤一个屋,多少能保护她。沈景越万般不?愿,那?些人只是想羞辱她,却?要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床上的师姐睡着,她便悄悄出了门。
天上月亮皎皎如玉盘,照得?四周亮堂堂的。沈景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自己做的小纸人一排排插在地上,每个纸人上都?写了名?字。
她依然坚持每天诅咒那?些人,可日日夜夜,那?些人一点变倒霉的迹象都?没有,甚至愈发嚣张跋扈。
“真讨厌,怎么不?行呢?”沈景越以为照着书?本做,就能完成这些诅咒,可她那?时候,还?没有学会?动用灵气。没人领她进门,她也开悟不?了。
“你在做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沈景越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挡住那?些纸人,回头一看,却?是今天见到的琴者。
不?知为何,沈景越的心放了下来?:“是你呀。”
“你还?记得?我?”那?人笑着,再瞧瞧地上那?些纸人,“你玩过家家呢?”
“没有。”沈景越一股脑将那?些玩意儿?收起?来?,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更?重要的是,她虽说会?暗地里诅咒那?些蠢货,但还?是不?希望无关的人知晓。
琴者没有追问,只是默默看着她。沈景越收拾干净,又看了眼面前这个女子。那?时候,沈景越才十四岁,正是最?叛逆的年纪,她见了这人,脑门一热,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琴吗?”
对方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并没有发火,而?是问道:“我的琴很名?贵,你要是碰坏了,该如何赔我?”
“我照原样给你重新做一个。”沈景越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她那?时候,还?没有下山游历,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的确切含义。
她只知道自己很优秀,一定能担负起?这件事。
对方目光微沉,沈景越锲而?不?舍地问她:“可以吗,漂亮姐姐?”
那?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可以啊。”
“太好了!”沈景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对方将背着的琴袋交给她,沈景越小心翼翼地捧着,拆开来?仔细观赏着。
那?琴有些年代了,可琴木光泽如新,并散发着一股沉沉暗香,琴弦质韧,弦音悠扬,每一个音符都?透着岁月的厚重之感。
沈景越爱不?释手?,她轻轻抚着琴弦,摸到琴柱时,忽然说到:“这根琴柱松了些,我给你修一修吧。”
琴主眼神微转:“可以啊,明天能修好吗?”
“能!”沈景越信誓旦旦地应着。
“需要付你些银钱吗?”
“不?用不?用。”沈景越连连摇头,“漂亮姐姐能给我看你的琴,我已经很高兴,很知足了。”
对方忽而?轻笑:“你知道为什?么琴弦会?松吗?”
“用久了吧?”沈景越眨眨眼,那?人蓦地弯下腰,附在她耳边,哑声说道:“因为,我刚杀了人。”
沈景越肩膀僵了下,脸色顿时不?好看,可那?人见状,却?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她抬手?,轻轻摸着沈景越的脸:“骗你的,我怎么会?杀人呢?”
沈景越睁着双大大的眼睛,无辜地注视着她。那?人美得?太有侵略性,多看一眼,就好像会?被吸走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