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为覃目视前方点了点头:“定在万宁,步念生让我去送个红包,他……”话音停了几秒,才接着响起,“他们可真是默契。”
覃涣毕竟与两人不熟,他观察着顾为覃的神色,如果不是步念生要求,这人断然不会参加婚礼,多半现在连傅尘寰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他尝试转移话题:“呃……怎么选在周四举办婚礼啊?一般不都定在假期吗?”
“步念生喜欢,之前他说婚礼一定要安排在工作日,这样就可以请事假不用浪费周末了。”
覃涣张了张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就连叹气都变得困难。过了半晌,他才找到新话头:“我明天上午有个小会,结束了我去接你。”
顾为覃一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探过来握住覃涣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捏了捏,算是回应。
翌日中午,覃涣结束了立刻赶到万宁酒店,他把车停在路边,抬眼正巧望见顾为覃从沙滩往这里走。等人上车后,覃涣率先出击:“吃饭了吗?”
“没,刚见到人你就来了。”
覃涣一边启动车一边歪头观察他的状态:“那去都大食堂吃吧,最近新开的四餐厅味道不错。”
顾为覃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沙滩上正在举办的婚礼,离得太远听不到热闹的人声,只能瞧见婚礼装饰的彩带在海风中随意飘扬。
“他们分开得太容易,要不是我见过……”最近顾为覃总是这样话说一半,他沉吟几秒接着说,“我都以为姓傅的是在耍步念生玩。”
覃涣知道傅尘寰不是这样的人,他清楚顾为覃也知道,只是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不会的,傅老师应该只是……没办法。”
艺术作品里那些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故事在现实中委实太罕见了,成年人的世界里比爱情重要的事比比皆是,比到最后,爱情反而是最容易被放弃的那一个。
更何况,还是他们这样的人……
顾为覃侧头望向专心开车的爱人,覃涣刚拿到驾照,开车时小心谨慎,半点眼神都不敢分给身边人。
但……为什么是他们啊?
两人进食堂时正值饭点,覃涣找到位置让顾为覃坐着他去打饭,煲仔饭、家常小炒、蔬菜沙拉、韩式汤饭……当覃涣第四次端着餐盘准备离开时,顾为覃抓住他的手腕,疲累的语气里透出点儿无奈的笑意:“覃老师,我刚去参加的是婚礼不是ufc,你点的这些菜够我们吃两天了。”
他冲桌子对面抬了抬下巴:“坐下,我们一起吃。”
“我吃过了。”
顾为覃一怔,面前饭菜的热气通过呼吸进入血液,逐渐捂热了他方才被冰冷海风吹透的心。
覃涣在对面落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见他看过来急忙回了个笑:“我陪你。”
心热了,顾为覃话也多了起来,他垂眼用筷子轻戳碗里的米饭:“步念生还让我带了句话。”
覃涣“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然后他听到对面的人说:“他祝傅尘寰百年好合。”
顾为覃当时以为自己幻听了,步念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你是想嘲讽他?”
“我是真心的。”面前的人弯起嘴角,却比哭还难看,“我希望他幸福,现在也是,哪怕不是和我。”
“你跟傅老师说了?”
覃涣讶异的声音穿破回忆,顾为覃摇了摇头:“我说不出口。”
他见过傅尘寰肆意又幸福的笑容,而今日傅尘寰的笑虚假又淡漠,好像戴着一副公式化的面具,他不知道面具背后是怎样的,他也不想知道。看清傅尘寰见到他时眼中亮起光的那一瞬,那一刻,他忽然不想说了。
他放下筷子,抬头望向覃涣,后者一直噙着笑,对上他的视线笑意更深。
这个世界爱而不得是常态,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才是奇迹。他望着面前的奇迹也有点想笑,于是他淡淡地笑了,指尖轻点桌面:“覃涣……”
当晚,覃涣洗漱完爬上床,还没躺好就被顾为覃捞到怀里,过于突然,他怔了几秒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然后抵在顾为覃胸前的手开始不老实,指尖划过漂亮的肌肉线条,在胸肌的最高点缓缓画圈,充满情欲的抚弄,可惜没摸多久就被顾为覃揪住了手腕:“今晚不做。”
覃涣疑惑地仰头正好撞到垂眸的爱人,两人顺理成章地接了个吻。捏着掌中纤细的手腕,顾为覃柔声说:“覃老师,我们聊聊天吧。”
他不知道顾为覃想聊什么,但本能点头。
顾为覃接着说:“如果不想回答就不说,但我希望你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真话,与之相应我也会如实相告,覃老师可以做到吗?”静了几秒,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动作间细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子,惹得他没忍住摸了把毛茸茸的脑袋。
“第一个问题,高二那年送我的蛋糕,为什么选了那家私房甜品店?”
如此久远的事情,覃涣却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你买过几次她家的切块蛋糕,我课间路过你位子看到了袋子上的logo,让韩淼帮我查的。”
“原来是这样……”他怀疑过无数人,应该想到的,除了覃涣没人会这般在意他的喜好。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选择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