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吴驰拽了下领带,覃涣随着惯性倒向吴驰,然后被捏住下颌,他被迫抬头与之四目相对,吴驰语气轻柔似在说服他,“我都是为了你好……”
“覃涣,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熟悉的话术,手腕处相似的触感与桎梏,覃涣清晰记得覃炳川也有一条纹路相像的领带,那天就与此刻一样,那条领带就这样绑在16岁的他的腕上。
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滞,肢体从手腕开始冻结,冷意一点点蔓延至全身,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吴驰从后座拿过一件西装外套盖到覃涣头上:“给我个机会,你会喜欢的……”
眼睛和耳朵被遮住,身体的其他感知变得更加清晰,一只手放在他腰间,另一只手从脸颊往下滑,经过脖子、锁骨,继续下滑——“砰砰!”
有人在敲车窗,吴驰骂了一声停下动作,腾出一只手按开车窗。
覃涣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他想求救,嘴巴却僵化到怎么都张不开。
“咔嚓!”有什么东西裂开碎掉,吴驰的怒骂声、拳拳到肉的搏斗声,一阵喧闹后周遭再次归于平静。身侧的车门忽然被打开,覃涣下意识浑身战栗,头上的衣服被拿开,覃涣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顾为覃。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溶溶月光倾泻下来,顾为覃周身好似都泛着细碎的光,春天来了,冰化了。
覃涣太镇定了,平静到顾为覃有些不知所措,他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视线定在他手腕处的领带,神色一敛,探手过来:“我帮你解……”
覃涣居然躲开了,顾为覃震惊地看向他,覃涣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顾为覃一时不敢再动。过了几秒,覃涣动了,他似乎想自己解开,顾为覃正欲帮他,就见领带松垮垮地掉落下来,过于熟练的手法,顾为覃再次震惊到哑然。
“谢谢。”覃涣没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顾为覃不好自己挑起话头,他决定跟着人逮个机会解释。
可惜覃涣没给他机会,走进单元门等电梯时覃涣再次开口:“就送到这儿吧,谢谢。”语气淡然得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吃了个饭然后顾为覃送他回来。
电梯门关上了,那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覃涣的牙床在打颤。他的门牙很齐很漂亮,从小到大许多人夸过覃涣的牙齿好看,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好看。
覃涣8岁换牙时被覃炳川甩了俩巴掌,把刚刚松动的乳牙打掉了,当时流了满嘴的血还在家门口跪了几小时。
他的门牙长得早,所以长得格外漂亮。他也长得早,可惜却长成了这副样子。
太丑了,太难看了,他这么难堪的样子不能被顾为覃看到。
走进房间,覃涣再也维持不住虚伪的体面,他脚步凌乱地冲进厕所,趴到马桶上:“呕……咳咳……”
真恶心啊,覃涣瘫坐在洗手池边,一条腿屈起,手搭在膝盖上,后脑靠上瓷砖,好冷……
指腹相贴反复摩挲,指尖依旧冰冰凉凉。覃涣浑身发冷,只有腰侧一处散着余热——刚才上楼梯时没站稳顾为覃从身后扶了他一把,碰到那里。
覃涣从没想过能拥有什么人或物,因为他知道他什么都留不住,他配不上,但这次是顾为覃先开口的……
覃涣猛地抬起头,对啊,这次是顾为覃想要他,就算过了今天顾为覃要反悔,他也应该先告诉顾为覃他的答案。覃涣快步走到门口准备下楼追人,完全没意识到距顾为覃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门打开,一个人影倚在墙边,他听到声音站直身子,走廊的声控灯随之亮起,覃涣看清那人的样子:“顾为覃……”
顾为覃等在这里就是想找机会跟覃涣谈谈,可当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时又不知从哪儿说起:“覃涣,我……”他刚说了俩字就被抓住手臂,随即被覃涣拽进屋里抵在墙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后背重重撞到墙上,顾为覃毫不在意,满眼都是面前的人,没等他开口,覃涣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他:“抱我。”发号施令的强硬用词,口吻却像在苦苦哀求。
顾为覃心塌下一块儿,他张开手臂把人拢进怀里,但为了避免误会有些话还是要说,他微微拉开与覃涣的距离,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覃老师,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
四目相对,然后他看着覃涣的视线不断下移,最终停在他的唇上,接着覃涣居然踮起脚向他靠近,顾为覃深吸一口气扭头躲开,这要是亲了啥也聊不了了。
“你先听我说……”顾为覃刚说几字就哑了嗓子,覃涣额前发丝湿漉漉的,溜圆的眼睛也湿漉漉的,掀起眼皮望向他像只可怜的小狗,喉结上下滚动,这谁能忍住啊。
顾为覃俯下身亲了覃涣一口,蜻蜓点水的一吻,随即他认真解释:“我1月8号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只要下班早我都会到学校东门等你,没有继续约你吃饭是不想给你压力。”
同时顾为覃也想给覃涣一些时间,让他看透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求,但现在顾为覃后悔了,就应该把人捆在身边,寸步不离。
“有时跟着你走到地铁口,有时看到你和别人一道离开去吃饭,今天我见车停了好久你还没下车,觉得不对我才过来敲窗想探探情况。我不是故意跟踪你,如果这些行为让你感到不适,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覃老师。”说完他小心观察覃涣的微表情,怎么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