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琼左臂挡开红衣少年的一击,然后右手搭握住王伯当手腕来破解他的一招“黑虎掏心”时,王伯当突然叫了一声。
“秦二哥!”
秦琼听了,连忙将身子一闪一滑,侧步掩面,道:“你们认错了,我不是秦琼。”
王伯当听了,却是一声朗笑,道:“你不是秦二哥,那怎知我说的秦二哥就是秦琼?”
秦琼见瞒不过,只得将手松了下来,直直的站着说道:“瞒不过你,罢了,罢了。”
王伯当连忙拉了一下身旁的红衣少年,道:“二哥,这是小弟的好朋友,‘神射手’谢应登。你知道的。”见秦琼点了点头,王伯当便又对着那红衣少年道:“应登,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及的,山东‘小专褚,赛孟尝’秦叔宝秦二哥。”话音刚落,却看到秦琼一身衣服满是褶皱,也开了数些口子,落寞得很,不禁连忙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琼苦笑一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将王小二催他要债这事隐了过去。只听得二人目瞪口呆。末了,谢应登问道:“秦二哥,你住在那王小二的店里。却是不知,这王小二乃是潞州城有名的炎凉小人。不知二哥你可被他为难了?”
秦琼本念着柳氏的恩情,生怕说了实话,那个“拼命勇三郎”王伯当去找王小二家的麻烦,故而将王小二为难自己的这段隐了过去。如今却又听谢应登问起,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二位贤弟,那王小二虽是炎凉,但到底还有些眼力,他们夫妇二人在我面上,还算甚是周到。”
谢应登“咦”了一声,道:“这却是奇怪了。想不到二哥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这个王老虎不催你的帐!”
王伯当却是摇头叹了一声,道:“二哥,你还是这样,宁可别人对不住你,你也不多说别人一句坏话!看你这般落魄,就知道在王小二店里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了。”说着看了秦琼一眼,然后却笑了一声,道:“可单二哥是个有名的豪杰,绿林的总瓢把子,难道跟二哥做生意也讨便宜?这也不成个单雄信了。今日我本想去他那里,看来倒要取笑他几句了。二哥,你但管放心,我定让他把您的黄膘马养得肥肥壮壮的,再亲自千里迢迢的给你送到齐州城去。”
秦琼听了,只是一味摇头,道:“哪里有卖了马,却让人家养肥再送还的道理?况且他出十五贯我也没有反对。自然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的。就当作是我来潞州礼数不到,权且将马赠给单二哥也就是了。”
王伯当却是完了摇头,道:“二哥,这事也就不用你操心了。”说罢,便转过身来,对店家道:“店家,打坏的算在我身上,还请再置办些酒菜。”
店家唯唯诺诺的去了,不一会便端上来饭食。三人开怀痛饮,一直到了戌时,这才分散离去。
秦琼依旧是夹着潞绸,径直回王小二驿站去。却只见驿站大门紧闭。
原来是王小二见秦琼午后未曾归来,料想定然是秦琼没能把马卖了,心上对秦琼那份银钱无法讨回的烦恨愈加厌贱,故而不等秦琼来家,便已经把门扇锁了个结实。
秦琼到店前,见大门关的结实,只好来扣门。王小二听了,知道是秦琼到了,却依旧冷声冷气的说道:“秦爷,您老人家何不早些来家。今日店里留了不少客人,都怕咱门户不谨慎,丢了东西,故而早早的锁了门。钥匙却客人拿在房中去了。”
秦琼一听,已知道王小二的意思,遂说道:“也就是说,我今晚上进不去了?”
王小二道:“秦爷,却不是我不让你进,实在是没了钥匙。我便是恐怕你没处睡,所以将外面那木柜揩抹的干净,您老人家暂且将就睡睡也就是了。五更天起来煮饭,打发客人开门时,再接您老人家入店不迟。”
秦琼听了,只气的牙关一咬,眼内火星直爆,拳头一举,心中怒气横飞,暗思:“这个门不消我两拳头就打烂了,如今有了银钱在身,还需要再受着厮的凉薄之气?”想罢,便将两匹潞绸一放,伸出双手顶住门板,暗运巨力一推。便将那大门整个推倒在地。这还是他思及其他人在休息,故而没有将门板一脚踢碎了。
不过就是这样,门板倒地还是“哐”的一声响。王小二听得声音,连忙抬头一看。只见秦琼如下凡天神一般,左臂挎着两匹绸缎,一脚踏在门板上,而另一只脚,却悬在空中,正往他这里迈进。
王小二不禁大惊,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秦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没看见吗?”脚下依旧不停,慢慢的踱到王小二身旁。然后右手往左臂下一伸,便拽出来三贯钱,拍到王小二坐的桌案上,冷冷的说道:“小二哥,我的马卖了,有银子在此还你。在外边睡,我却放心不下的。此刻既然将银钱还了你,万有差池,也不干我事了。”
此时王小二正被秦琼吓得急,他是自然知道秦琼的本事的,却是见秦琼卖了马来还钱,忙不迭的笑将起来,连连说道:“秦爷,我和你说笑话儿呢,难道我开店的人,不知事理,这样下霜的天气,好叫你老人家在露天里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