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二年。山东齐州,怀智巷里。
“建威,怎么,看你一脸愁容的。可是最近又有些盗贼猖獗吗?”巷尾的柳家酒楼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黄脸汉子朝着对面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马快问道。
那马快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喝下了一杯酒,然后道:“不错。这几天不知怎地,在长叶林那出了几个马贼,老是掠劫往来行人,十几日已经有近二十起了。可恶的是,竟然不合黑道规矩,来往人马竟无一人是活着的。昨日和我爹去勘察,贼人未曾捉得一个,兄弟们倒是折了两个在里面。回来后,我爹没交得了差,还被刘大人打了二十板子,现在在家躺着呢!”
黄脸的汉子暗自思忖道:“怪不得这几日听几个孩童唱着‘劝君莫走长叶林,十人不见一人回’的歌谣。原来如此!这帮人不合规矩,想来定要我出面了!”抬头看向马快,不漏声色的问道:“建威,叔父的身子无事吧!”
马快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就是硬伤,上了棒疮药,几天就好了。还是我爹让我来找你的。”
黄脸汉子心中一动,知自己所料不错,却依旧是吹着明白装糊涂,反而问道:“找我干嘛?”
马快笑道:“秦二哥,这齐州城里,除了你们秦家,我着实不知要请何人相助。我自知秦大哥向来极少出手,请他帮忙怕是极难,但黑白两道又有哪个不知你‘小专褚,赛孟尝’秦琼秦叔宝的名号?所以,我爹让我找你,便是想让你帮忙把这案子破了。否则我等对这案子也没个交待不是!”
“原是如此!”秦琼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马快见秦琼这种表情,连忙继续说道:“我爹说了,只要你帮我们破了这个案子,我爹立刻将这马班班头之位相让!”
秦琼听了这句话,却是突然将眉头一皱,“哼”了一声,缓缓说道:“樊虎(樊虎字建威),你这话说的便是见怪了!我要想抓贼,自然会去,却不是冲着你家那马快班头的位置。你若看我秦琼是眼热功名利禄之辈,那便对不住了,秦琼与你话不投机,告辞!”说完,竟将几枚铜钱拍在桌子上,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樊虎“嗯?”了一声,不禁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二哥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冲的性子!”
柳家酒楼的少东家柳州臣看着愁眉苦脸的樊虎,摇了摇头,从柜台后转身而出,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旁,不急不缓的斟了一杯酒,放在杯中晃来晃去,看着樊虎说道:“建威,还在为请秦二哥而发愁吗?”
樊虎苦瓜着脸,连连点头道:“是啊,方才一时口快,忘了秦二哥素来讨厌他人以功名富贵引诱他。只怕现在再请他,定是难为之极了!”
柳州臣“呵呵”笑道:“建威啊,你这就多虑了。你应当知道,他平素极有主见,做事又不喜他人插手,但究竟该做些什么,他自己再明白不过。此事干系到咱齐州地界的安稳,干系到你的身家性命,他定然会妥善处理,该帮的还是会帮的。”
樊虎道:“这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怎么在找他开口?”
柳州臣道:“建威,你心急则乱。你忘了,二哥虽然厉害,但还是有制得住他的人啊。你随便找那几个人求求情,定然能轻轻松松的请得二哥‘出山’的!”
樊虎陡然之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柳州臣一把拉住,道:“你小子就是心急,去秦家,连个礼物也不带?”说罢,不由樊虎分说,便拉着他往楼后走去。他和秦琼等人也是一起长大的,常常舞枪弄棒,力气也是不小。拽着一个人,走的依旧是飞快。
怀智巷里,秦宅。
院子里,秦安眯着眼,看着秦琼挥舞双锏。如今已经三十五岁的他,早脱了少年时的稚气,一身本领竟也隐隐追上了当年的秦嶷。此刻虽不动分毫,却足以让人产生一股高山仰止,深不可测的感觉,很快,秦琼一套“七十二路绝命锏”挂风使出,而秦安眼中却渐渐浮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见秦琼使到“绝命锏”的倒数第二招的“倒卷风云”之时,秦安再也按捺不住,竟然一个纵身跳起,抢到秦琼身前,随即左手一探,右手一拢,竟各自抓住了秦琼手中那对共重五十斤的双锏的把柄,双臂较劲,一齐夺了过来,随即狠狠的摔在地上。
秦琼双兵被夺,身子也被秦安用肩头靠了出去。不禁一脸愧色。
秦安倒背双手,看着秦琼,缓缓说道:“叔宝,我看你前些日子已经将这‘七十二路绝命锏’参得透澈,今日却为何如此漏洞百出?”
秦琼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今日烦心得很。”
秦安“哦?”了一声,道:“不妨说来听听。”
秦琼点了点头,遂将方才于樊虎的事说了一通。心中依旧是愤愤不平。
秦安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建威只是一时口快,误以为你不愿帮忙,你何须如此生气?倒叫人家当你是贪生怕死,白白的没了义气。”见秦琼不语,遂续道:“如果过一会建威再来请你,你说什么也要去的!记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