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诸将发话,一股早受过训练的隋军齐刷刷的一起冲上,个个手拿勾挠,铁链,分开队形,瞬间将秦嶷绊倒,用铁链绑了起来。
秦嶷体力已经耗尽,如今又被铁链绑成了一个粽子,故而他每走一步路,都显得踉踉跄跄。
他被四方的隋军士兵栓着往前走,而路过已经倒毙在地上的烈云骥时,他却突然将身体一挣。
众隋军只当做他要逃,便一起将单刀架在了秦嶷的脖子上。秦嶷却似乎视而不见,只是继续往烈云骥的尸体上靠了一靠,随即轰然跪下,泪如大雨滂沱。
隋军大帐,被栓成粽子的秦嶷直直跪坐在上席上,而隋军的七员大将,却站在下首,甚至不敢瞧他一眼。
稍做休息,秦嶷的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但是,身体因体力透支而产生的阵阵剧痛却始终不见消失。
秦嶷强撑一口气,苦笑道:“你们又何必如此?为何不将我杀了,难道还指望我投降吗?”
邱瑞喟然长叹道:“仲敬,你何苦如此?”
秦嶷用力摇了摇头,同时用来减轻一下疼痛,说道:“姐夫,多年之前……”
“贞儿在你那儿?”邱瑞听了这一句话,突然说道:“果然不错!”
秦嶷不应,只是说道:“多年之前我便说,此生不会仕隋了。你们,不必强留。”
这时,杨素却突然膝行而前,道:“秦仲敬,我杀了你祖父,虽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但内心亦是不自安。你屡次见我只是痛骂,也有许多次机会能杀掉我,却不曾痛下杀手,我想,你的意思,无非便是让我不要忘了我手上的血腥罢了。今日,我便向你叩头谢罪,请你放过这一段恩怨吧。”
秦嶷不禁一愣,心想自己为何屡次能杀掉杨素却又不下杀手,于是苦笑一声,道:“不错,一家之仇只是小仇,倒是我心胸狭隘了。”
这时,杨林也是膝行而前,道:“仲敬,我皇兄杀了你父亲,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礼!你若不解恨,也可以杀了我,但请你以天下苍生为念,放过我皇兄,他的确是位明君啊!”
秦嶷笑道:“也罢,我秦嶷与你杨处道,与他杨坚的仇就此揭过也就是了。”
杨林听了,顿时一喜,笑道:“既然如此,仲敬你便可以降了?”
秦嶷又是摇了摇头,道:“不能,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纵有千军易得,良将难求之理,又如何服众?况且自古伴君如伴虎,到时候再受制于杨坚,那岂不是不妙?”
“这……”杨林听了此话,不禁言语一塞,随即说道:“仲敬,难道你真的抱着这必死之心了吗?”
秦嶷不答,只是问道:“如果我投降,能换湘州一城百姓的性命吗?”
杨素道:“这是自然,即便你不投降,等到湘州城破,那湘州自然成了我大隋的疆域,湘州的子民自然是我大隋的子民了。”
秦嶷轻轻点了点头,道:“那能保陈叔慎等人一命吗?”
“这……”杨素不禁犯难,忙向杨林看了一眼。杨林道:“这却是不可,江南俱已稳当,唯有这湘州城,陈叔慎此行与反贼无异,自古从无轻饶之理。”
秦嶷听了,不禁叹了口气,道:“那如果我死了,能与陈叔慎一命换一命吗?”
杨林只是回答道:“不能。”
秦嶷点了点头,便立刻噤口不言。头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杨林赶紧抢上,一探秦嶷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秦嶷体力透支,已经到了将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又撑着一口气说了许久的话,现在突然昏厥过去。
杨林连忙回头看了邱瑞一眼,邱瑞会意,道:“我来。”说罢径直上前,将秦嶷身上绑着的铁链一一解开,随即便一针扎在秦嶷头顶的百会穴上。这一针,足以吊起秦嶷的精气神,但同时,也令秦嶷暂时动弹不得。
秦嶷昏迷了两天。
这两天里发生了许多事。
陈正理突围而兵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