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庆亦道:“天齐大寒,人马冻死,如何能来?”
孔范又道:“可惜冻死了我家马儿。”陈主大笑,只叫袁宪一众忠臣无可奈何。
这便是陈国御敌的议论了。哪怕长江兵戈可闻,此间却依旧是饮酒奏乐。
而长江这边,隋军却似乎并无进攻的意思。大军压境不过几日,便出现频繁的调动。而且,连一只像样的战船都没有。来往出入的只有几只破破烂烂的小渔船,竟还是水军大督都贺若弼用军中的老马与附近的渔夫换的。
有几次,有几个隋军的军士架着小渔船想偷袭陈军,谁知船未过江心便被陈兵追了回去。如此过了月余,守江战士戒备之心渐渐消失的一干二净。
开皇九年正月初一,正值南陈守江战士喝的酩酊大醉之时,贺若弼已经率众开始了进攻。等守江战士成了阶下囚徒时,才意识到早已被贺若弼所麻痹,中了一计。
而韩擒虎则率领五百甲士,自横江宵夜渡过采石,因为守者大醉,遂不费吹灰之力而克之。晋王杨广则率大军屯兵于六合镇桃叶山。
在采石戍守的主将徐子建飞驰入陈宫,禀明战情。而陈后主则在众将的督促之下,下诏书调兵勤王。诏曰:
犬羊陵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朕当亲御六师,廓清八表,内外并可戒严。
遂以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并为大监军,遣南豫州刺史樊猛率领水师出白下,散骑常侍皋文奏镇守南豫州。
樊猛在建康护驾,其子樊巡处理南豫州事务。未几,韩擒虎进攻姑孰。不到半日,便攻破了城池,抓住了樊巡及其家人。
而隋军一路虽势如破竹,但一路上众将领却是极力约束部下,与民秋毫不犯,就连抓到的俘虏也是优待,甚至当即释放,顿时拉拢了江南的民心。
陈叔宝见隋军进境神速,心中方生惧意,只是早已经晚了。一败再败之后,隋军已直达建康城外。陈叔宝听说以后,顿时没了主意,只是天天躲在宫中大哭。
其实,当时建康戴甲军士尚十余万人。但陈叔宝素来怯懦,只知道昼夜啼泣,把那大小事物,全部委托给施文庆。而抵达建康城外的隋军只有不足六万,但陈叔宝自认为必败无疑,所以将大好的战机延误了。
任忠,萧摩诃等大将一再请战,陈叔宝只是不肯。由是人心渐失。后终于认命萧摩诃出战,孰料陈兵骄猾怠待,哪似隋军这般如狼似虎。所以大败,萧摩诃亦是降了隋军。
任忠与萧摩诃交好,又见南陈大势将去,于是哄骗后主,也出城投了降,并且将隋军引入建康城内。进城之时,任忠高呼:“老夫尚降,诸君何事?”于是建康士兵十去八九。
陈叔宝知自己势穷,却又无自戗之胆,于是跑回后宫,左手挽了孔贵妃,右手牵了张丽华,走到井边,一起跳了下去。后来隋军寻了半天,方从井中将三人拉出,献给了韩擒虎。
贺若弼听说韩擒虎已抓得陈叔宝,便呼唤陈叔宝,陈叔宝听说他是贺若弼后,惶惧不已,流汗股栗,向贺若弼连连叩拜。贺若弼大笑道:“小国之君当大国之卿,拜乃礼也。入朝亦不失为归命侯,不需要这么恐惧。”但是却气愤自己落在韩擒虎之后。于是提刀在韩擒虎面前示威。由此,二人嫌隙渐盛。
除此一路,其他诸路平南人马都颇有建树,南陈也灭了个大概。只是,在湘州那里,受了点挫折。
湘州城。
城外,庞晖手横长刀,享受着初春的暖阳,松松垮垮的坐在马鞍上。他的面前是几个叫阵的军士。
城上,年方十八岁的岳阳王陈叔慎看着城外的隋军,略显稚嫩的脸上涌着一抹坚毅。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长大汉子,过了片刻,问道:“秦壮士,你看……”
那姓秦的汉子看了他一眼,道:“不妨事,那领兵的是个寻常人物,容易对付。”见陈叔慎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又笑了一笑,道:“千岁放心,我秦嶷说的出一定做得到。”
陈叔慎问道:“那如何击杀他?”
秦嶷道:“我有一计,可使千岁不折一兵一卒,便可将他门一举歼灭。”
陈叔慎“哦?”了一声,道:“计将安出?”
秦嶷道:“千岁可令一心腹大将,引一二百甲士出城,与之一战。但切记许败不许胜!”
陈叔慎疑道:“许败不许胜?这算什么打法?”
秦嶷道:“千岁听我一言,我自有妙计!”
却不知秦嶷为何出此计策,后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