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9月28日,夏尔开门迎接了来自“山庄”的两位同事,并且十分娴熟地用短刀抹了他们的脖子。大火烧毁了包括他以外的三具尸体,法国人只好出面带走了所有的遗骸。”
他将自己所梳理的一切叙述完毕,才侧过脸向领路的付涼看去。但他并不是想得到认同,而是觉得在这已经足够曲折的故事里还少了什么。
果然对方只朝他笑笑,而后将视线转向最晚到的约翰探长,“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老约翰仔细复盘过这件事,“其实这就是个法兰西间谍试图搅□□敦的阴谋,只不过被凶手,也就是夏尔了结在河岸街的大火里。”
但如果这些已经是全部真相的话……
“如果这些已经是全部的话,皇室为什么要把佩尔和其余两个间谍的死掩盖过去。”
按照皇室的秉性,这本应该是公布真相解除信任危机的好机会。
老约翰的话疑虑正是唐烛所想,他意识到这其中的疑点不止于此。
“再有,依照当年苏格兰场所说约翰探长被除名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炽天使案。但如果真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皇室知晓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完这些,再等唐烛转过脸时,正看见了中年男人几乎空洞麻木的眼睛。
“为什么……”约翰眸子里的光终于从漫无边际的晦暗中逃脱出来。他缓了一秒,本就沙哑的嗓子里发出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因为这个案子里别有洞天。”
一些无法公之于众的缘由,促使他们借由炽天使案件尚未勘破的由头驱逐了约翰探长。
除去设计这一切的人,像是没谁会知晓这个秘而不宣的缘由。
而偏偏就在同年,温莎家族下令埋葬一起丑闻。
众人行至大门处,却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院落里等待着一队来自阿内拉山庄的皇室亲卫。大卫身着便装,从一列列身着黑色斗篷雨衣的人群中走来,询问有无可以帮忙的地方。
唐烛瞧见那些亲卫面生的脸,又去看身边青年,刚想说话便被付涼牵住手。
“这栋房子有个地下室,你们留下来,配合探长把它找出来。我是说,我相信炽天使案的调查结果,会是约翰探长重返伦敦的敲门砖,不是吗?”
他听见付涼漫不经心但明显带给亲卫们威压的声音,下一刻就感受到那只捏着自己前臂的手稍微使了些力气。
“我累了,回去吧。”
……
返程的马车上,唐烛本来还在翻看夏尔的日记。路途行至多半才发现大卫先生也跟上了他们。
他趴在玻璃上盯了一会儿,刚打开窗户继续往外看,就被付涼一只手拉了回来。
唐烛不偏不倚地落入青年怀里,听见头顶响起声音:“看什么?雨水都要把脸打湿了。”
他闷声闷气解释说,“是、是想看看那群人还在不在。”
付涼笑着拿出一块方巾在他面颊上轻轻擦拭,不怀好意地拒绝了他要自食其力的提议,“还在。”
接着,等那块带有熟悉熏香味道的丝绸掠过唐烛的嘴唇时,他又说:“他们会跟着我们再走一段,直到到达东区之前。”
唐烛不禁抬头去追问,“他们不是维纳大人派来的?包括那些穿着雨衣的人?”
他的话得到了付涼肯定,“去往首相官邸调出资料,必定会惊动皇室的爪牙。他们本来紧跟其后,却被维纳派去的大卫想办法拦了下来,所以出现的时间晚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维纳大人和大卫先生,那他们刚才所拿到的证据和所有进程都会在皇室亲卫的监视之下。
“啊……这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到皇室的头上去。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应当也无所畏惧。”唐烛有些气恼,甚至快忘了现在正抱着自己的青年也是不折不扣的贵族。
幸而付涼压根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毕竟无论阶级局限,他对一切事实的接受程度都极高。
“等等,那我得把这本日记收好。”他探出身体将日记本拿来,又觉得捏在手里还是不够安心,索性把付涼圈着自己的手臂从头顶绕过,接着把这本证据交过去,眼睛里的星星几乎快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