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烛整个人怔了怔,随后像是失了神呢喃起来:“是,海盗出海从不带女人,他们认为这会给船队带来不幸。所以……女士衣裙这种船上少有的东西,她也能随手准备出来。小号手也说她是个娘炮来着……但是,她来船上是为了什么呢?”
仓库外隐隐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付涼有些感慨,维纳那家伙总算是愿意活动脑袋了。
但他毫不着急,并没有打断唐烛。静静听着男人的嗓音。
“为了……宝藏?是她带走了宝藏!”
啧,终于想到了。
“可是付涼,你说过,宝藏的盒子从你首次登船时就是空的。那就是小提琴手早早得手了?”
“怎么,你也觉得这太困难了。”
“嗯。”对方点头,“换作我刚上船可能都得迷路两天,她还要在短时间内得知如此机密的位置,更要偷天换日。
她的身份特殊,又不是一直跟随船队的佣兵,随便走动都不太可能。独自完成这一切,真的太难了……”
脚步声更近了,那群人应该下了甲板。
“所以,是大副干的。”
唐烛又是一惊。
付涼不会知晓,这可怜的男人,今夜受到的惊吓,比往年一整年还要多。
“噢!是她装成女鬼,说了些什么诅咒之类的话,让大副将宝藏主动取了出来。所以船一停靠,他就把小提琴手,连带着宝藏给丢下了船。
刚刚大副跪地求饶时,满嘴都是诅咒,甚至还说要离开东印度公司。或许——”
“小殿下——”门外响起了重叠的呼喊声。
付涼等着他的后话,可男人比他反应还要大。闻声立刻闭了嘴要起身,“真有人来找你了……”
然后就被付涼一只手强行按了回来。
他不喜欢和人讲话时对方分神。
唐烛背脊像是被这一下搞得僵直了一科,却还是乖乖坐了回来。
仓库就在第二间,几乎没过两秒,门便被人猛地打开。灯光也跟着照了进来。
就着光,付涼能瞥见男人茫然地看了看来人,又把头埋进了阴影了。
“继续说。”付涼并不想理睬这群护卫。
唐烛吞了吞口水,凸起的喉结在明灭的光中上下滚动:“或许……或许曾经作为海盗的大副,早已经受够了公司的捆绑与剥削,因此也并未觉得丢掉宝藏有何不可。就……就……”
卫兵们只好举着瓦斯灯,大气儿不敢喘杵在门口。
“就顺水推舟,以此要挟船长跟自己一起离开……”
但这显然也给男人造成了困扰,他那双眼垂着,视线落到稻草堆里唯一艳丽的颜色那件颜色艳丽的女士内衣上,又迅速移开了。
可付涼很难理解这行为。
他不是说过亨特跟那个俄国女人在这里做了什么吗?
那唐烛见到它们为什么还是要惊讶呢?
他盯着唐烛睫毛在面颊映出两排阴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嗯,走吧。”
唐烛如获大赦,迅速从木箱上起身就往前走,完全忘记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