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涼似乎不太喜欢这茶叶的味道,在他们主动缄默的时刻,抿了抿唇:“你是指哪儿,黑市?银河?”
他抬了抬眼,在众人的注视下毫不避讳地凝视着他:“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叫它,落九天。”
唐烛光顾着按耐此刻口吐“卧槽”的冲动,棕黑色的眼瞳在灯光中微微颤了颤,而后垂了下去。
口中小小声评价了个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词。
……
此次“会议”结束,女王号船长终于在夜晚宣布推迟展览,并建议各位宾客可以安心休息。
一切人与事看似平静下来,除了会客厅内可怜的唐烛。
作为最后被维纳大人留下的客人,他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对面便是目光如炬的叔侄俩。
“我早说看你眼熟,原来是艾伯特红山街的室友。”金发男人仗着天使般面容,大言不惭:“这一年来,真是多亏了你照顾艾伯特。”
“没有没有!”这个“照顾”他可担待不起,何况未来还得仰仗你的宝贝侄子关照,自己才有机会活命。
“那往后,还望与艾伯特好好相处。你知道的,他性格不太好,甚至说是古怪,不,古怪都是夸他了,应该是——”维纳坦然控诉起种种,全当付涼为空气。
“不不,他、他其实挺好相处!”吓得唐烛立刻阻止这“谩骂”继续下去,摆着手为自己室友辩护:“他那么聪明而且很有趣,完全、完全不会造成麻烦。”
说罢,已经羞愧地老脸通红。
维纳欣慰极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准备送客。
唐烛被管家送出去,几乎到了门槛处,又重新转过身来,不太好意思地朝维纳点了点头,才问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戏的青年道:“付涼……你不回休息室吗?”
他总觉得今天这一切太过顺利,也因此预感使付涼受伤的情节几乎就在眼前了。
对方兴许不太想回答。
他觉得必须做些什么,硬着头皮说:“那明早再见吧,可以的话,我跟你一起下船。”
说罢,重新向维纳告别,正准备关门时,听见沙发处传来一个男声。
“七点半,马车上等我。”
唐烛有些受宠若惊,眨了眨眼睛,点头作回应,便消失在闭合的门后。
维纳则怔怔望着从容不迫吃餐点的侄子出了神。
许久,才干干巴巴总结了句:“很多年没听过有谁夸你好相处,真难得,不是吗?”
付涼捏着叉子,淡淡承认:“嗯。”
在他身上找不到乐子,他只得喃喃自语起来:“不像装的,我的意思是……虽然是装的,但完全没有想要隐瞒我们的意思。”
很真诚的演技。
付涼:“嗯。”
维纳说:“要么是个八面玲珑的,不然就是个诚恳到可怜的孩子。”
付涼明显在想其他事:“嗯。”
“嘶……艾伯特,你可别告诉我,他就是你口中那个被掉包的人?”
维纳开始倾向于这个可疑的晚辈是被某个家族培养出的怪才。
比如那帮移民新大陆的美国佬,或者俄国人。
“没错,是他。”付涼手中的叉子与瓷器碰撞,发出脆响,他并未抬起头,警示意味却显而易见:“不过别插手,我也不希望卡文迪许家的任何人听到相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