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是死的,人是活的,光是外面的人想捞赵宜静出来还不够,得赵宜静自己有求生的心思才行。
她吩咐道:“清秋,你去趟尚学殿,替我拿几本书,也把六姐姐的一并拿回来,回头送去给六姐姐温习。”
“是。”
等清秋取了书回来,赵宜宁把江尧送来的册子夹在了其中一本里,又往书匣里多塞了几本书。
书多,看着厚厚的一摞,那册子薄,夹在里面看不出来。
赵宜宁派人将书和糕点一块儿送去辰熙宫。
半个时辰后,宫女来回话,辰熙宫那边照常查验了送去的东西,譬如糕点有没有下毒。
至于那些书,奴才们大都不识字,知道是赵宜静平日在尚学殿用的书就放了行。
不过她的人出来的时候碰上了赵宜欢,赵宜欢让他们给她带句话来着。
宫女垂眸站在赵宜宁前面,转述赵宜欢的话:“公主,五公主让公主少花些心思在六公主身上,自己多用些功,这次课考乃是信阳长公主督考,让公主别想称病躲过去。”
赵宜宁闻言,娥眉一下子拧紧了。
宫女以为是这话太过不敬,让公主不悦,慌忙跪下磕头:“公主恕罪。”
赵宜宁招了招手,让人都退下,不关她们的事,赵宜欢说话一向如此。
她会深吸一口凉气,只因一句“信阳长公主督考”。
信阳长公主,她父皇的幼妹,孝慎太后名下的嫡出公主,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满腹学识,聪慧过人,有当世女诸葛之称。
姑母已经过了双十的年纪却至今未嫁,只因她金尊玉贵又颇有主见,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固执刚烈,在婚事上谁也逼不得她。
这个姑母比太傅还严厉,时常来尚学殿抽问他们的功课,每次都得将她好一顿训斥,一半是因为她的课业令人头疼,令一半是信阳长公主素来与她母妃不睦。
这次要是信阳姑母督考,赵宜宁想都不用想就知她得倒大霉……
为了到时候挨骂挨得少些,赵宜宁这几日抱佛脚抱得格外勤奋,近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清秋每日陪着公主,公主有多刻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禁劝道:“公主若想补课业,为何不去找裴世子?”
找裴怀谨吗?她从前也找过,可是想起他每每看见她的策论都摇头的模样,她心里就越发不想麻烦他。
清秋知道公主是什么性子,她叹:“裴世子毕竟是公主将来的驸马,他都不怕被别人麻烦,公主还担心什么。”
“别人?”赵宜宁听着这话怪怪的,“清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方才去尚学殿替公主拿书,瞧见五公主在听裴世子讲学,有说有笑的。”
赵宜宁缓缓合上了书本,“谨哥哥今日进宫了?”
“回公主,裴世子近日每天都在宫里,陛下让他一起商议迎大军凯旋的事。”
赵宜宁揉了揉塞塞的鼻子,不言一字。
初秋课考是尚学殿的惯例,也是赵宜宁最为头疼的事,平日里她小心谨慎,从不给她母妃惹麻烦,有时候她是装糊涂,但遇上课考,她便是真糊涂,免不得要给她母妃丢脸。
到了课考这日,赵宜宁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她浅浅梳妆,早早地来到尚学殿。
太傅一向来得早,今日作为主考的信阳长公主也早早地到了尚学殿,就坐在正前方的主考席上。
赵宜宁上前欠了欠,唤道:“见过姑母。”
她每次见信阳长公主,长公主都神色如霜,仿佛从没有过高兴的时候,但丝毫不影响姑母长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