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窗事,数月未见的探花郎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亲自带着官兵到了顾府。
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交还了定亲信物,抄了顾府的家。
当年那件事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平日里与我不对付的那些姑娘甚至走到了沦为阶下囚的我面前,笑意盈盈地问我可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了看走在最前边的身影,苦笑着摇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底只期盼着能留下父母亲的命,至于权势官位金银饰那些都是身外物,只要我们一家送能守在一起,活下去就行。
可那些好事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难得一见的热闹,至于我们心底的那些不愿,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我亲眼目睹着这一场人走茶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经此一事,我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许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愚笨的顾锦。
7、
被赶出顾府的第二日,居无定所,母亲带着我回了娘家门口,苦苦哀求一个容身之所。
未曾想只得到一句:罪犯之女,不敢收留。
屋漏偏逢连夜雨,宿醉的父亲借酒消愁,郁郁而终,被人现时尸身早已凉透。
一心扑在父亲身上的母亲一时受不住打击,当街撞柱而亡。
一日之间,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也是在那时,周绍扶起了我早已被命运压垮的脊梁。
命人帮忙处理了父母双亲的身后事,以及安排好我日后所居住的地方。
我摆手拒绝,一脸倔强的看向他:“周绍,到此为止,你能帮我处理爹娘的身后事,我很感激,但我好歹是顾家的姑娘,有自己的风骨,总能靠着自己把日子过好。”
他沉默良久,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一日,他同我说了很多很多。
说起他那唯利是图的爹,以及将他视作争宠手段的亲娘。
我心中清楚他说这些是为了劝我想开一些,我更清楚今日之事本不是他的错处。
不是他来顾府,也会有别人。
届时不一定这么好说话。
自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仿佛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像两只惺惺相惜的小兽,小心翼翼的向彼此靠近。
我在棉花巷租住了一处小院,抽空做一些女红绣活儿,养活自己。
而周绍则是新官上任,总有忙不完的案件等着他跟进审讯。
偶然在街上遇到时,相视一笑,给彼此鼓励慰藉。
日子就这样不慌不忙的过着。
春去秋来冬至,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会做清粥小菜的小女娘。
除夕将至,我刚从绣坊卖完绣活出来,刚到家巷口,就现家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身影。
那个背影,我并不陌生。
他穿着墨绿色长袍,身高腿长,眉眼清冷,惹得街坊四邻纷纷驻足旁观。
直到看到我,他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笑意。
院子里枯败的桃树枝芽,周绍站在树下,目光专注的看着我,拿出一支精心准备良久的玉钗。
一字一顿地问道:“顾锦,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外室?”
我低头看了眼愈粗糙的手指,缓缓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待我不愿时,你要同意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