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思一旦起来,等闲消不下去。
晚间吃过饭后,窦绿琼眼睛黏在夫君身上,不住观察。
卫玠身量极高,挺拔如松,走起路来稳健生风。臂膀宽厚虬结,不施膂力便可单手提起一个窦绿琼,只可惜不能见到衣衫底下是什么风景。
被她这般打量,卫玠心里发毛。
“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夫君,不是歪主意,是正经主意。”窦绿琼小声为自己辩解。
卫玠不理她,甩甩袖子前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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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云:夜热依然午热同。
卫玠开窗迎风,瓢取浴桶内的凉水浇身。他素来爱洁净,上缔下绤,擦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水珠自沟壑乱峦间奔流蜿蜒,时而停歇脚步,时而困于密林,密林之中,巨峰低垂。
蓼草深丛,满池芙蕖,蛙鱼呱叫寻偶,婵娟高悬时,照亮了某个鬼祟身影。
房门外有人把守,窦绿琼转道悄步于窗下,猫着腰身,偷眼来觑。
只见室内屏风湿氲氲,挂着两件衣衫裤子,底下立着一双黑色长靴,绣暗金祥云。
屏风遮住男色一半,窦绿琼只看见半边白玉身体,曲线分明。
端的是宽肩劲腰长腿。宽肩似天地山河能制褊,劲腰如朔风苍松连驽箭,长腿是凌云树木耸入云。
她没有淫心,有的只是一颗观赏美丽之心。
虚窗正对高墙石壁,月光洒下,将黑影投于其上,而黑影的主人还浑然不觉,看得忘我。
卫玠余光中骤然瞥见,狠狠蹙眉,身体如同野外郊狼警惕起来,疾言厉色:“谁在外面,滚出来!”
东窗事发,窦绿琼浑身一惊抖,心道:我怎么刚来就被发现了?
卫玠快速擦净身体,披上衣服,正要出去拿人,就看见窗下探出一个头来,声弱心虚:
“是、是在说我吗?”
此人头上玉兔发髻冒出,露光洁圆润额头,不见一双眼睛。卫玠又好气又好笑,径直走过去,居高临下看她。
“不是你是谁?你又在这里捣鬼,看得开心否?”
窦绿琼吐舌,站直了身体,却不曾想蹲久了腿僵,双脚一软,差点儿跌倒。
好在卫玠眼疾手快,纡尊降贵地从窗户伸手,提住姑娘两只胳膊,随后轻轻一拉,手挪至她腰间,抱进了耳房。
窗大容人,窦绿琼惊呼一声,挂在夫君身上,脑袋半晕。
“笨。”卫玠暗骂一声,把她从自己胸前拉开。
等窦绿琼扶着脑袋站好后,他才开口训斥道:“言行无状。怎么,又要说你不是故意的了?”
“那倒没有。”窦绿琼摇摇头,捧着一张痴笑脸面,好声好气把人夸。
“夫君,我看过了,你是个好男子,有伟岸状势,雄武身型。你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看别人的了。”
卫玠脸一红,她口里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