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呵,只要他不是心怀鬼胎,她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思。
余人彦已经吐露了线索,她自信,三日内必能拿到绿玉魔杖!
横竖完成了这次任务,日后便不会再见面,她乐于和这种美男子互扮家家酒,一瞧见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她连汤面都能多吃两碗,逗一逗又怎么了?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和她动了手,余人彦像条死狗一样昏在堂屋里,丁鹏却可以和她一起面对面地吃汤面。
见他傻呆呆地盯着自己瞧,她勾起嘴角,把这一筷子面又往他嘴边送了送。
弯弯的柳叶眉,弯弯的月牙眼,她真是自己见过最爱笑的女孩子,但大多数的时候,她笑得像个偷了腥的小狸猫。
“吃。”轻短的一个字,却像一句兜头砸下的魔咒。
此刻,筷子蹭到了他的嘴唇上,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慌张地后仰了身子,避过了她的投喂。
她总是打个巴掌喂个甜枣。
……真讨厌。
丁鹏抬起手,轻轻地触了触湿润的唇,呆愣了片刻,才如梦初醒似的,烫手似的缩了回去。
他又不是傻瓜,每一次都会眼巴巴的上当。
见他面露几分为难,叶夕颜本来就是为了逗逗他,她不会勉强,更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双筷子。
她暗暗觉得新奇,敢情他还懂得什么叫美人计,还懂得什么叫边界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天真。
只是没留意,她收回筷子时,他明显不太高兴的神情。
兀自吃了一碗又一碗的清汤面,足足吃了五碗面,才摸着滚圆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地搁下筷子。
“好撑!”她擦拭着嘴角的汤渍,“……这些天来,还要数这一顿汤面吃得最合胃口!”
丁鹏挠了挠脸颊:“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他要是个富贵显赫的世家子,或许有珍馐美馔来招待她,但他现在就是个穷小子,充其量为她做一碗清汤面。
这一碗清汤面也值得她大夸特夸?
“嗐,这些天没住在客栈里,我都天为罗盖地为毯,吃的净是些野果,哪有热汤水。”
她摆了摆手,一脸快别提了的烦闷。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每个客栈都是各大门派的眼线。
她又不是李逵,总不能抄起两板斧,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一阵砍瓜切菜,甚至牵连到那些无辜的百姓吧?
她自诩是“日月神教最后的良心”,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绝对做不得!
收拾碗筷的手一僵,他古怪地打量着她:“你不是黑木崖的执法长老么?”
按江湖传闻,黑木崖的长老不都是锦衣玉食的奢靡之人吗?
怎么会住不起客栈呢?
他往常一日三餐只吃硬饼,一枚铜钱一块硬饼,住则住在荒郊野外,绝不多花一个子儿。
要不是为了迎接与柳若松的那一战,他绝不会忍痛去住什么客栈。
即便住进了客栈的大通铺,他还觉得自己个儿挥霍太过,私底下没少嘀咕过“江湖儿女哪有这么娇气”之类的云云。
但此时此刻,他却改变了想法。
如果不住在客栈里,她恐怕连一口干净的热水都烧不了,难道叫她这样的人,也掬一捧清凉的溪水就喝吗?
他心生不忍,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哗啦响的钱袋子,径自放在桌上:“给。”
叶夕颜愣了一下,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迟疑道:“给我的?”
“不可以吗?”丁鹏抿了抿唇,含着水光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些倔犟,大抵是烛光昏黄,不经意地一瞥,竟觉得这小子颇有一些惊为天人的冷艳味道。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拾起钱袋子,随手丢还到他的怀里。
“自个儿留着吧,我还没沦落到当叫花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