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烨坐在龙椅上神色不明,对蒋升荣的话恍若未闻,半晌后没头没脑的说道:“你倒是胆子大,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
“臣愚钝,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蒋升荣看着小皇帝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态度恭敬,“皇上还是应以国事为重,莫要辜负了摄政王这九年的辛苦经营才是。”
“呵,辛苦经营?”周铭烨面上的表情不变,眼底却满是寒意,“辛苦经营又如何?我就是辜负了又如何?”
这之后,小皇帝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隔三岔五就不上朝,平日里不是收罗各种珍奇珠宝就是大摆宴席,纵情声色到天亮。
周铭烨觉得,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很快就会传到谢璟南的耳朵里,他的老师那么在乎大宣的江山,忍无可忍一定还会回来的吧。。。。。。
然而他料错了,谢璟南此时已经和谢林到了江南,置办了一间小院子,小日子每天过得美滋滋,哪有功夫关心远在皇城的天家故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每天从暗卫那里了解谢璟南的动向几乎已经成了周铭烨的支柱,他想知道那人最后会去哪里,那里又有什么值得他一定要去的。
可是随着暗卫传来的谢璟南行踪越来越往北,周铭烨心里逐渐升起了不安。
两人离开已经月余,一路走走停停向漠北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已经到了漠北,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暗卫这天照例汇报着谢璟南和谢林两人的行踪,“看样子似乎是要往北齐去。”
“往北齐去?”
小皇帝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天谢璟南对自己说的话,他说,“周铭烨,你太小看我了。”
遭了,周铭烨心里此时只有这两个字,他手上的动作顿住,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暗卫道:“去查清楚,那两人可真的是摄政王和那随从。。。。。。”
暗卫确认消息的这几日,劝周铭烨停止建造托金宫的奏折依旧如雪花一般送到御书房。
周铭烨也一如之前,看也不看,就让太监全拿去扔了,况且他现在压根没有什么心情去看这些折子,一心只想得到关于谢璟南确切的消息,以抚平自己心里的不安。
然而当暗卫将两张人皮面具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那点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这是什么?”周铭烨紧紧攥着那两张人皮面具,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朕问你这是什么?!”
“连两个人都跟不住,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周铭烨将手里的东西摔到暗卫脸上,“给朕去找,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摄政王现在在哪!否则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
“是。”
暗卫领命,身形隐没在黑暗中,整个御书房此时安静地落针可闻,一旁服侍的太监恨不得能变成隐形人,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哗啦。。。。”
书案上的东西尽数被周铭烨掀到了地上,只见小皇帝双眼猩红,撑着空空如也的书案努力调整着呼吸,嘴里咬牙切齿的说着:“好,谢璟南,你好得很!”
“皇上,你消消气儿。。。。。”一旁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劝道。
“滚!都给朕滚!!”
似乎是找人发泄,周铭烨抓起一旁的花瓶就朝着小太监扔了过去。
看着在脚边炸开的花瓶,小太监吓的差点叫出声,好半天没缓过来,最后还是被一同服侍的太监给拽走的。
周铭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谢璟南,你不是叫我要有贤君风范吗?我偏不!我就要迁怒,你一日不出现,我就要当一日的昏君!!”
然而此时的御书房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谢璟南不在,更没有人会回应他,只有微弱的回音在轻轻回荡。
“每次我做错事你不是都会罚我的吗?你来罚我啊!我认罚!老师。。。。。不要躲起来。。。。只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就好。。。。。。”
周铭烨一双微微上挑带着戾气的眼睛此时已经红的吓人,里面也早已盈满了泪水,他声音哽咽:“求你了,老师。。。。。。”
依旧没有回应。
水槐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众的宫女太监站在御书房门口,一个个哆嗦的跟鹌鹑似的。
“乐门,怎么回事儿?都站这干嘛?”水槐看向刚才那个险些被花瓶砸中的小太监问道。
“姑姑,”名叫乐门的小太监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会儿看见水槐立马撅着嘴要哭不哭的,“皇上因为摄政王的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叫奴才们都滚。。。。”
水槐看见他这样就好笑,故作严厉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御前总管,凡事机灵点,别动不动就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