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枯对能量克制不住的在意与贪婪不同,喻游的视线却落在了能量之后,在宫殿荒凉的角落里,他看见了垂落的华贵的衣袍。
顺着衣袍,喻游的视线逐步抬高,他看见了衣袍遮掩之下的一具枯骨。
规则的力量保留了这座宫殿内的一切,让这里的东西定格在了它被封闭的时候,但是总是有些物质,会更容易磨灭在时光之中。
喻游脑海里翻滚的记忆碎片也终于短暂的停歇了下来,他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没有去管一旁虎视眈眈的时枯,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枯骨之上。
之前喻游看见虫帝的时候,总是会因为一小点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退让忍不住心软,这个时候,因为记忆的恢复,喻游终于明白了他曾经感觉到的熟悉是什么。
这里面除了曾经被封锁的污染,还有负责控制污染的人,他们一起埋葬在了这里。多年以来,随着失落之地的危险程度加深,没有虫可以走进来,所以一直没有被察觉。
喻游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位让他们收集污染的陛下,终其一生都守在了这座宫殿里。
喻游凝视着高台之上的枯骨,随着他手臂的下垂,他指尖的一小点伤口又缓缓的汇聚出来了一滴血液,掠过冰凉的皮肤滴落了下来。
地上的藤蔓摇曳了一下,接住了那滴血液,它硕大的体型掀起了一股风,透过敞开的大门,吹到了殿内,吹到了高台之上的枯骨之上,让枯骨之上的衣袍轻微的动了一点。
喻游莫名的想起来了一句话。
当有风吹过的时候,故人也跟着归来了。
他稍微闭了闭眼。
时枯还在等待着喻游的回复,他并不确定现在的他可以完全压制住喻游,只能忍着心痛提出建议,反正就算只能分得一半,也足够他更进一步了。
但是喻游奇怪的态度让时枯也终于从光团之上挪开了视线,他也注意到了高台之上的枯骨。
时枯并不认识高台之上的枯骨是谁,他曾经只是再为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按部就班庸庸碌碌的生活着。
如果不是突然降落的意外,他或许永远都只能够看见面前的一小片天地。
时枯不明白喻游在关注什么,只以为莫非这里面是有什么潜藏的危险,或者是喻游对自己提出来了的方案并不满意,时枯勉强压下了自己的不耐,解释着,“喻游,你要知道,这份能量特别多,你一个人是吸收不了的。”
喻游听见了时枯的催促,他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了时枯的身上,不用精神丝他也能很直观的窥见了时枯眼底的浮躁与不满。
从看见这团能量之后,时枯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如果不是对喻游最后的一点忌惮,他早就扑上去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在与喻游商量,时枯也时刻注意着,从来没有消减过对那团能量的渴望。
喻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藤蔓顺应着他的想法突然从地底窜出来,出其不意的将时枯束缚住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拖离了大门口。
时枯下意识就想要进行反击,却被藤蔓丢开了,他狠狠的吃尽了一口地上的土,“呸”的一下吐了出来。
时枯正想要怒骂喻游,但是他站起来之后,因为脱离了能量最为浓郁的区域,他终于短暂的恢复了一点理智,也知道了自己之前的状态究竟有多么的不对劲。
时枯看向喻游,又看向放开了自己之后乖的不得了的藤蔓,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灰尘,没有去追究这种极为不礼貌的方式。他终于想起来了之前被他遗忘的问题,时枯死死地盯着喻游,眸子里带着探究与警惕,“你究竟是谁?”
藤蔓没有什么思维,又被多年封闭在这里,喻游没有提前和它串通的机会,它只会凭借着本能行动,现在它表现出来的对喻游毫不掩饰的喜爱,让时枯突然想到了一个荒诞的可能。
时枯知道喻游和自己很像,他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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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控制,都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他们又有着同样的遭遇,都曾经被主系统控制。
可是他之前只以为这是主系统为了克制他的能力,刻意挑选的人。
时枯怨恨主系统,自然会把一切都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他只觉得喻游是主系统刻意用来恶心他的。
可是这个时候,喻游无声的站在那里,沉静的眸子撇向他,时枯仔细的打量着他,喻游身上矛盾的气质和时枯遇见的很多生物都不一样。
时枯之前潜伏在喻游的精神海,喻游的所有事情基本对他是无法隐瞒,但时枯却好像从来没有在喻游身上看见过什么太强烈的情绪波动。
喻游没有什么很在意的东西,他不在意被时枯算计,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对各种挑衅都无动于衷。
除了偶尔会有在时枯看来极其无用的心软,喻游一点都不像个真实存在的生物。
喻游听见了时枯的问题,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身边缠绕的精神丝交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让他保护在了其中。
这点细节,和时枯记忆里的东西突然对上了。在很遥远的曾经,他们研究了对精神力的各种运用,而喻游现在展示出来的,就是一种很特殊的防御方式,一种早就随着曾经文明的消亡而再不可重现的方式。
藤蔓很安静的待在这里,任由他们沉默的对视。
喻游没有进行回答,时枯捏住自己的指尖,克制住想要咬一口的冲动,努力的回想着蛛丝马迹。
之前喻游在进入这里之后展现出来的所有异样仿佛都连接了起来,在无声的暗示着他什么。时枯感受到了自己精神力撕裂的感觉,他才回过神放下来被咬的缺了一块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