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文筝先开了口。“你不问吗?”石野看他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修长的阴影。“问什么?”“问你哥。”李文筝不看石野,眼神也没有焦距,“憋了一路,好奇死了吧。”“我想知道,不是因为好奇。”石野没说“不是……而是……”的句式,话到这转了个弯,只问李文筝,“他……对你不好?”没等到李文筝的回答。车驶进家里车库停稳当了,李文筝没动,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车内只剩小叔子跟嫂子沉默坐着,谁也没下车。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个分钟,李文筝忽然笑了一下,又再次沉默。这次的沉默好像是一种酝酿,因为没能持续太久。“石野。”李文筝语气带了点茫然,“还没人问过石田对我好不好。”“好像不太好。但说不好也不对。”石野说:“那还是有点好?”“不。”李文筝说,“大错特错。”石野发现他的手指又开始痉挛,甚至比跟秃头说话的时候更严重。“你问得我很为难。”李文筝说,“他根本说不上对我好还是不好。因为石野,你哥哥,石田,他在对我犯罪。”石野猛地睁大了眼。“他死前的每一秒,”李文筝的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在对我犯罪。”画个圈把石野困住李文筝一开始对石田好的时候没想过会被他缠上。作为老板,他对一个业绩离出色还差得多的基层员工不正常的关照不仅引起了其他员工的侧目,最主要的是引起了石田的注意。一开始石田以为自己被招进来是因为相关工作经验得到认可,后来发现同期同事的履历每一个都比自己牛逼一百倍。他转而觉得可能是自己工作能力比较强,后来发现同期同事比自己的业绩也强了百倍。他作为部门最差的员工,得到最多优待。做轻松简单的工作,犯小错不会挨骂,犯大错也就挨顿骂。传言渐起,大家都说他跟36岁的已婚主管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他摸不着头脑,真以为主管对自己有意思,明里暗里对主管送了几回温暖,也都被婉拒了。他精明,知道优待不会凭空出现,磨了主管好长时间才把人磨松了口——招他的命令是上面下的,传到部门人事都不知辗转了几回。他再磨,主管的口就再松,李文筝被暴露在石田的视野里。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会对自己好,但他知道这个机会得抓住,抓牢,最好就不撒手。公司年会,李文筝上台发言毕了,正从后面离开,被他拿着酒杯堵住。崇拜仰慕的恭维就脱口而出。石田有个天赋:他能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多有目的性的话经他的口一说就是百分百的诚恳,李文筝根本不了解他,被他的姓氏和感激迷昏了眼,喝了石田的酒,还露了个极其罕见的微笑。李文筝不知道这一个人跟另外一个姓石的根本不一样。石田在李文筝公司工作了一年,期间找各种机会跟李文筝搭话,失望地发现李文筝很可能并非对自己有意思。但他的计划并没有受阻,反而更险恶地算计了李文筝。他设计灌醉李文筝,在酒杯里下了药。石田原本只是打算上了李文筝,拍些床照给自己谋取利益,没想到把近乎昏迷的李文筝扒干净,却发现了老板从出生就被严藏的秘密。石田兴奋极了,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一切顺利,甚至比计划还要好。但他漏算了一点。石田在此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进行插入性行为。心理层面的问题居多——在把自己撸硬了摄像头对准了打算插入李文筝双腿之间的时候,他软了。石田不信邪,花了更长时间再一次撸硬了往里插,这回还没碰到李文筝不正常的生殖器就迅速颓软下来。他的性欲没有消失,只是对插入的动作无能为力。最后石田只能把阴茎撸硬对准李文筝的脸和生殖器拍几张照片,然后坐在另一边床上给自己打出来。而清醒的李文筝面对忽然狰狞了面目威胁他的石田,所能给的反应只有一个。不得不说石田误打误撞抓住了年轻李文筝的软肋——他那不正常,甚至可称为变态的性器官。李文筝无法承受一丝丝把自己暴露在大众目光下的可能。一开始石田只是威胁李文筝要钱,后来钱没法令石田再感到安全:毕竟钱是李文筝给的,如果忽然有一天李文筝不再在乎那几张照片,石田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