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谷欢解释此行来看望鱼沈的目的,并展露了礼物后,这个单纯男孩则立即把全部注意力把放到了那些平日不曾拥有过的物资上面。
“这可是我们乐桃酿的好酒!”谷欢实重强调了那坛宗主的小骄傲。
鱼沈实在推脱不过,便把礼物收了,并不住地夸谷欢家底殷实,看望他一个小人物都拿得出来这么多好稀罕物。
细知一听哥哥最终收下了礼物,急忙打开盛有山峰蜜的罐子,抹了一指蜜就舔了起来。
“甜”这种对细知来说罕见的味觉,令他欢叫起来。
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屋门一开,走出几个医堂的人来,对着鱼沈指指点点、嘻嘻闹闹。
从大开的屋里可以看到里面升着旺火,所以厚重的外套都留在屋里,只穿单衣。手里还拿着似是坚果一类的东西吃着,有几个还吐着壳。
不等这几人说话,鱼沈连忙把谷欢送来的礼物一股脑都提去给医堂几人。
“你……”谷欢一开始还能忍,直到他把乐桃酒也送出去。
酒对乐桃一脉意义非凡,看到鱼沈如此随意地转送出去就已不爽,送的这些医堂人偏偏又是迷雾道前对猎堂冷嘲热讽的那几个。
几个医堂人接过乐桃酒,笑赞一声:“好乖!”随脚踢开鱼沈,又送给谷欢一声冷哼,仿佛在用眼神嘲讽——大名鼎鼎的乐桃酒,也不过如此!
这就让谷欢不能忍,可刚迈出去一步就被凌眠拉住。
凌眠微微摇头,以示不可。
就在一顿之间,几名医堂已回了屋,关了门,错失了最佳干架气氛。
鱼沈则挂着热情的笑脸来解释:“那些都是我……我朋友。”
“朋友之间分享很正常。”谷欢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一个重度残疾的驼子发火。
谷、凌、鱼站在雪地里尴尬聊一阵。
鱼沈一再表示那日的误伤并算不了什么,如果谷欢愿意,还可以再来一爪。
谷欢接收到了鱼沈发自内心的距离感,也就不再多聊什么,几句寒喧一过就告辞了。
等走远几步,凌眠对谷欢道:“那里房屋很多,里面还生着火,可鱼沈并没有请我们进屋暖和一下。”
“我知道。”
“可他又是个非常热情的人,绝不可能故意把我们晾在雪地里。”
“我知道。”
“只能说明鱼沈并不喜欢屋里的那些人,那些人不是鱼沈口中的朋友。”
“不错。”
“那些人是鱼沈的衣食父母。”凌眠眨着眼睛朝谷欢道:“你也是。”
谷欢闭紧了嘴唇不说话。
“这个世界上有人卖衣服、有人卖小米、有人卖唱、有人卖笑,可这个世界又是奇怪的——还有人卖打。
就是让别人打自己来养活自己。
所以谷兄,你虽然打了鱼沈,但也算照顾了他的生意,算是衣食父母,不必愧疚。”
谷欢知道凌眠说得都对。
鱼沈的情况是不可能在山门这种轻度社会化的环境中养活自己的,只能靠挨打取悦别人,以换取医堂的一份活计。
这也是凌眠拦住谷欢干架的原因,若是得罪了那些“主顾”鱼沈连吃饭的活儿都没了。
“他是一个男人。”谷欢轻叹。
“是的,他需要尊严。可我看愈人连扫帚都拿不稳,再算上细知,这个男人要养活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