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是习惯性的和安镜保持距离,有时候,甚至显得过于小心翼翼了。
安镜就觉得,江屿应该没认出自己来,但是有时候,那个眼神,又让她觉得,江屿知道她是谁。
比如现在。
那么深那么黑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带着点执拗。
安镜被看得心头发虚,想退后,却又被突然伸出手的江屿拉住了胳膊。
他的手好凉——这是安镜的第一反应。
印象里,江屿的体温比自己略微高一点,无论是用掌心托着她的时候,还是把她半抱起来,江屿的皮肤都暖烘烘的,带着叫人心安的温度。
可是现在,冰冷的双手用力钳着她的胳膊,不疼,但是铁一样紧。
凉意顺着皮肤蔓延上了,让她忍不住轻轻的抖了一下。
江屿便瞬间松开了手。
“抱歉,”他站直身体,抬起手捏了捏眉间,移开目光,“明天我有点事,不能送你。”
安镜担心:“是不是你的头疼又发作了?要不要再去找陆医生看一看?”
江屿:“……不是,只是有点累。”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步伐很急,追都追不上。
安镜莫名有点失落。
晚上的时候,她澡都洗完了,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可是翻来覆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坐上轮椅,偷偷溜出房间,走到江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没反应,就又敲了两下。
一直到敲第八下的时候,江屿才开门,看见门边仰着头朝他笑的小姑娘,额头又重重的抽痛了一下。
强烈的痛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小姑娘却还无知无觉,朝着房间看了一眼,也不管江屿完全没有让的意思,硬是挤了进来。
也可能是因为,想着反正明天就要走了,她脸皮都厚了三分。
江屿沉默地站在门边,闭起眼睛,默数了三秒,才关上门。
安镜这时候已经好奇的到处看了起来。
五年时间过去,江屿的房间也没怎么变,还是黑白灰的底色,简约的线条,柜子床头偶尔有那么几个鲜艳跳脱的装饰品,还全是她当年硬塞进来的。
那时候,她觉得江屿太少年老成,就恶作剧一样,硬是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小装饰,摆在江屿的房间,说是给他增加一点活力。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因为质量不太好,都褪色了,没想到也还留在房间里。
安镜转了一圈,江屿才关上门,走过来,问她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
“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镜靠过来,“下午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江屿的眼神一暗。
安镜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睡衣,小圆领,露出细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头发丝还带点湿气,垂落在脖子和肩膀上,她本来皮肤就白,又刚洗了澡,身上带着一股润泽而干净的甜香,这气息一边让江屿的头痛略微缓解,另一边,又加重了他心里的焦躁。
偏偏,安镜对江屿的努力隐忍无知无觉,又去摸他的手:“我刚才就觉得你的手很凉,是不是生病了?”
柔弱无骨的手抓住修长的手指,掰过来,认真研究,浑然不知头顶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多么灼热又疯狂。
江屿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脸,收回手,问安镜:“你知不知道,晚上不应该随便进入其他成年男性的房间?”
安镜茫然的抬头,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江望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