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这个?”
谢玄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想在这个如花的面容上看出一丝端倪。
哪怕是一点点她想抗旨拒婚的意思都好。
他如此下旨,就是想逼她做出选择。
他不敢用其他人试探,而身患隐疾的凌骁侯便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陈娇娇不嫁,他就随便找一个貌美女子顶去,成全君臣美谈。
而她若是嫁——
凌骁侯侯府水深,她受受磨难,早晚也会向他乞怜讨饶。
阿娇,也永远是只能属于自己的阿娇。
“不是。”
谢玄心中一动。
只见,那张嫣红的唇笑得甜如蜜饴,“娇娇此番来是主要感谢陛下赐良缘,顺便才想向您要枚丹药讨恩典的。凌骁侯少年一战成名,是盖世英雄,能嫁与他为妻,是臣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闻言,黄公公肩膀一颤。
他小心翼翼打量着陛下脸色,朝着陈娇娇连连摇头。
陈大姑娘聪慧至极,怎么会不知道陛下想听的不过就是一个服软求饶。
那西域丹药是怎样的珍贵,就算是皇后都不敢来求半颗。
但是只要陈娇娇开口的东西,除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没有陛下不答应的。
“很好,很好。”
谢玄咬牙冷笑,挥袖打翻了澄泥砚,墨汁四溅在波斯地毯上,吓得黄公公连忙跪在地上。
谢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上青筋暴起露出紫色的血管,声音冷漠如冰,“拿着还魂丹滚出去,今后别让朕再看到你。”
“谢陛下。”
陈娇娇得偿所愿,把放置丹药的琉璃塔收在袖笼中,福身离开。
。
宫殿之外,夕阳浓艳。
她走在长阶之上,心脏狂跳,并没有方才的镇静自若。
她并非怕谢玄,而是觉得愧对于祖父教诲。
祖父曾教导她忠君刚正,而她刚才却拿捏谢玄对陈家的愧疚、对她的情谊,以小人行径索取了世间独有的宝物。
不过,她不后悔。
写书人曾形容,她是谢玄的白月光。
在她死后,天子反手覆了侯府数十年的根基,在民间找尽眉眼像她的人,举国无人不知帝王的痴心情深。
可是,陈娇娇最了解谢玄。
他善说假话,演了一场自诩深情的戏,只为铲除功高震主的凌骁侯府罢了。
谎话说多,连他自己也信了。
谢玄若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明知侯府是火坑,也逼她跳下。
侯府老夫人和侯爷不睦,婆媳之间让她如何相处?
她成了前任未婚夫的婶婶,天下人会怎样联想和指责?
所以,比起谢玄,她宁愿信任未曾谋面的凌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