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纤长的睫毛静静地垂着,女子的发丝被溪水打湿,一绺一绺地粘在姣好的面容上。对方鼻梁高挺,依旧是淡雅的薄唇,只是此时一片苍白,不带有一丝血色。
是她。
是梦里,是日夜的幻梦中出现的月亮。
心脏在狂跳,又在沸腾中剧烈地燃烧。仿佛梦境与现实在一瞬间打破了屏障,巫偌竟分不清此时究竟是真是幻。
竟然真的能够再次相见……
她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对方被她从水里捞起,本就冰凉的体温此时更是受尽了折腾。她温热的手触碰着对方冰凉的手腕,却在一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对方像是生病了。
她缓缓地将其背到岸边,替女子检查了口鼻中没有异物,开始给对方检查明面的伤口。
她检查得很粗糙,甚至可以说是局促不安。或许是她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堪堪只是确认没有大面积的流血和擦伤,便已经到达了她的极限。
是她喜欢的人……碰一下都是亵渎,她又怎么能……
但是,这又是她唯一的机会……
处事有度的苗疆圣女,此时竟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局促地搓着自己的手,紧张地做着心理建设。
苗人救人的方式与世间并不相同。先是用医蛊的引虫为病人服下,让施蛊者感受到病人之疾,再让医蛊之虫服入病人之躯,最后完成治愈。
可无数人一听引虫,或是看到以虫蛊服下,便怕得很了,只当是邪佞之举,更别提服用医蛊来治病。
她忘不了自己在掏出传声蛊时,对方一闪而过的微表情,大概也是不喜苗疆蛊术的。
如果她用医蛊救了对方,对方……会厌恶吗。
想要救,想让对方睁眼看看她。
可又怕对方嫌弃她是蛊术,是异类。
她的手指悬在空中,轻轻揽住对方的肩头。怀中的躯体似乎已经开始发热,在生理性微微地颤抖。
……罢了,大不了被人家扇一巴掌,她赌对方不会。
巫偌心一横,将对方平放在一处干净的草地上,正打开自己的包裹掏出医蛊的引虫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
“唔……”
她手不由得一抖,引虫掉在地上,很快便爬到泥土里去了。
“你你你,你醒了,你怎么样,我想救你的,我不是坏……”
她越想解释,舌头却越发打结,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阻止自己别说了。
随后,那双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对方缓缓张开眼瞳,瞳底清澈见底,像是溪水边娟秀的小花,素青又淡雅。
是很平静的眼神,不牵扯一丝的杂念。没有冰冷绝尘的凛冽,没有似水冷寂的剑锋。
和之前在山下时遇到对方,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巫偌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你……”
对方想说什么,张开嘴巴瞬间最捂住胸口,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咳咳咳……”
待对方终于好转了些,才静静地望向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