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常有脑海中被绷断的丝线亮出灵光。“我爸的遗言!他说的有人害他不是说害他死这件事,而是说害他承担杀人的罪名。比起生命,他一定更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两个‘蔡’是他留起来的证据,毕竟他已经提前把那截竹片藏起来了!”
证物丢失
人生在世,有的时候不得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从最开始的偶然相识,到后来的惺惺相惜,再到分道扬镳,当常有和夏小书再次相聚时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聪明也罢傻也罢,真诚也好利用也好,总之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有属于他们的奇怪默契。
达成共识后,夏小书并没有着急与常有分析线索,而是说:“老赵很快就会知道你被带出来了,我现在还不能公然背叛他,不能一直陪着你。你的手机我充好了电,在里面存了我的新联系方式,想到什么立刻打电话给我。”
说完,她穿上厚实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墨镜,臃肿而笨拙地走出病房。她这幅打扮,就算面对面站在常有面前都认不出来。
病房里只剩下常有一人,他得空打量这里,发现是一个单床位的高级病房,干净得像是一家酒店。花香再次钻进鼻子,他扭头看,见床头一个崭新的花瓶里插满了红色的玫瑰和鲜嫩的百合。
她该是怎样的人啊?这种火烧眉毛的关头也不忘了浪漫。常有起床走向窗边,感觉到自己依然头重脚轻。
他拉开窗帘,扶着略带凉意的窗台板,看到楼下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四面被高楼围住,只在南面的楼旁有一个空当,有人和车进进出出。
他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坐回到病床上,这才重新开始思考父亲的遗言。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蔡”字不可能是指人了,父亲既然选择用隐晦的方式藏下证据就一定不会把它告诉任何人。那么会是藏东西的地点吗?考虑到他的活动范围,如果是地点,一定就在水泥厂或者家属房中的某处,可这些地方并没有跟“蔡”相关的地名啊,而且埋藏这种方法并不稳妥。
想来想去常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一句令人难以捉摸的遗言。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告诉他,这次他的思路是对的,只要破解了这个“蔡”字,就能知道真相。
痛苦的思考伴随他一整天,直到冬阳西斜,医院的院子被阴影覆盖,病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
这个人的出现让常有毛骨悚然。不是别人,正是赵学旺的那个年轻的司机。
较之前相比,他的面容更加冷峻,目光平静而僵直。他左手提着一大袋子水果,右手提着一篮鲜花。确认床上躺着的是常有后,他把水果和鲜花放在柜子上,一声不响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常有。
袋子里的苹果自然滚动,滚到柜边后顺着袋子口落到地上滚入床底,整个过程司机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依然目不转睛,像极了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一根筋的滑稽角色。
常有下意识向后退,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司机开口,“赵总知道你病了,让我来看看你。”
常有道:“我没事,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法律会给我和他一个交代的。”
司机没有任何表示,继续等着。他的所有举动和神情都好像是在告诉常有,“我是来看着谁在帮助你的。”
常有明白,这个狠人搞出杀人灭口的动作也很有可能,留在这里十分危险,于是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没有走的意思,他突然按响床头上用来招呼护士的按钮。
两个护士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常有指着司机说:“这个人妨碍我休息,请你们把他赶走。”
护士松了一口气,转而面向司机。长得瘦小文静的一个说:“病人的话你听到了,请你离开这里,给病人良好的休息环境。”
司机摇头,目光依然不离开常有。“我进来就说了一句话,没打扰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文静护士叉起腰,“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你要是不肯离开,我可就要叫保安了。”
司机不为所动。文静护士拿起电话。
她刚要拨号,另一个身材矮胖的护士上前一步,一拳擂在司机的胸口,“请你滚出去!”
司机蒙了。可能他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他愤怒地站起身,双手攥成拳头。可他似乎忽然想到在医院动武的后果,紧绷的双臂又放下去,如来时一样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外。
矮胖护士安慰常有一句,跟着走到外面。这时常有听到一句更让他如芒在背的话。“去把隔壁的病房给我开开。我要住一个月。”
文静护士气愤地强调这是医院不是酒店,想要住院需要医生开具手续。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走廊里。
短暂思考几秒,常有疲累的身体回光返照般地迸发出新的能量。他悄悄下地,关好病房的门,从衣柜中找出自己的便服,迅速换上,确认走廊里无人看守后,沿消防通道偷偷下楼,走进夜色朦胧的城市。
他必须躲开赵学旺的监视,因为他不想牵连夏小书。当然,他也不想把自己离开的事情告诉夏小书,因为他不想再浪费脑筋去信任任何人。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必须依靠自己解开遗言的秘密,让赵学旺的丑陋嘴脸暴露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