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天龙房子到我们家这段不足百步的村庄泥巴路,在七七年之前曾阻断了两家的来往。直到七七年那年陈家落难,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后,凤娇的父母他们同情陈家的遭遇,他们两家才偶尔有些走动,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邻里关系。到了我家门口,凤娇就让陈天龙走在前面。陈天龙从院子里走进堂屋门就看到我爷爷时,他连忙伸出双手要跟爷爷握手,并笑着说:“哎呀,原来余师傅就是国勇的爷爷啊,好人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八零年分田到户时,我的木犁子就是你给我做的,已经用了4、5年了,现在用着依然轻便顺手。”爷爷连忙起身伸出双手迎了上去,跟他握手打着招呼。陈天龙握住爷爷的手恭敬的客气说道:“我听凤娇说表叔跟表婶是为我家少兵的亲事而来的,那就请表叔表婶到我家去坐坐,我做顿便饭对两位长辈表示一下感谢。”随即,他又转脸笑着对着爸爸和妈妈说道:“走,老表,你跟凤娇妈一起过来陪表叔和表婶,凤娇你也去帮你表婶和小玉他们做饭,把小凤巧也都带着。”妈妈笑着说:“谢谢老表的好意,我已经快做好饭了,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在家里出猪圈喂猪什么的,忙的要命,有凤娇跟她爸她们去了,也就代表我去了。陈天龙伸手要拉妈妈道;“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今天咱们两家陪着表叔表婶在我家吃顿便饭,就算是我向你们赔那些以前的不是了,吃了这顿饭后,咱们又是好邻居了。”爸爸见陈天龙请客的态度诚恳、实在,他就对妈妈说:“老表既然那么实在的请咱们去,那你就去吧,去的时候带块腊肉和香肠,让表叔和表婶也尝尝。”陈天龙说:“你们心意我领了,啥也不用带的,我家里也有腊肉和香肠,你们只去帮忙做饭就行了。”他说的帮忙做饭,其实是请客的一种客气的说辞。爷爷和奶奶见陈天龙的盛情难却,就跟着爸爸一起来到了陈天龙的家里。陈天龙的门口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田冲,门朝西的三间瓦房,两间门朝南的厨屋还是茅草的,外加一个一头沉的过道。南面是一道院墙和猪圈,放眼望去整个房子和院子的布局也显得比较大气。这个农家小院在八五年还都是茅草房子的大闫湾,也算是一流的了。听到外面的说笑声,陈少兵的妈妈连忙跑出来,很热情的把爷爷他们迎进了屋里。凤娇看到地上刚杀的老公鸡还没来得及烫,凤娇就笑着对陈少兵的妈妈说道:“表婶,我去给烫鸡吧。”陈少兵的妈妈看着凤娇笑着说:“凤娇就是乖巧,招人喜欢,好吧,你替婶干下活,正好小玉买菜还没回来。”凤娇就满面笑容的到厨屋去烧水烫鸡了,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自由。堂屋里爷爷和陈天龙他们说笑的也很开心。陈天龙满脸陪笑的说道:“今天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什么也没准备,小玉到街上去买东西还没有回来,家里连瓜子什么都没有,真是丢人了。”妈妈见陈天达在自责自己,她就打圆场道:“老表也不用客气的,庄户人过日子,谁总不能把瓜子水果天天都放在家里等着来客呀,再说今上午表叔来的太突然了,没菜也不怪你。”爷爷跟陈天龙正在客气的说着家常话时,凤娇把盆连水带鸡的端到堂屋里来烫了。她就笑着问爷爷:“爷爷,你跟陈少兵介绍的对象是你的邻居是吧,那你跟我表叔说了姑娘的情况没有啊?”爷爷笑着对凤娇说:“我不是在等你来了才说吗。我跟少兵介绍的对象国勇问她喊老姑的,今年22岁,她小名叫桂珍,大名叫余家馨,她也是我自家屋里的妹妹。”接着爷爷就讲起了余家馨的一些情况?爷爷说:60年代初我姥爷经常到我家来走亲戚。他看到爷爷的一个本家的小叔余世延长得也挺亮堂的,但30多岁了还没有娶到老婆。原来余世延就跟他双目失明的母亲在一起生活,他家境贫寒,所以,就把婚事给耽误了。两年前,我姥爷爷的大哥跟村子里邻居到水库去捞水杂草喂猪,他意外地滑到水深的地方淹死了。当时他撇下了三个儿子,大的12岁,老二10岁,老三7岁。我姥爷看他大嫂一个人拉扯三个儿子非常艰难,而姥爷自己也有一家人要养活,所以,他也顾不上大嫂了。于是,我姥爷他们弟兄几个就在一起商议大嫂的事情,他们说大嫂愿意留在这,他们尽力而为的帮衬她一下,如果想改嫁的话,他们也不拦挡。大嫂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负担重而拖累几个小叔子,就说有合适的男人她再走一步。于是,我姥爷就吧他大嫂介绍给爷爷的小叔余世延了。当时,姥爷的大嫂改嫁到余世延这的时候,是带着老二和老三来的,老大当做哥哥的血脉留在我姥爷家里养着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我姥爷的大嫂就成了爷爷的幺婶了,同时,小叔也把两个孩子的名字改过来了,大儿子叫余家兵,小儿子叫余家合。1964年3月,幺婶也就是余世延的妻子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桂珍,也是爷爷的堂妹。有我妈妈和姥爷的那层关系在那里放着了,我们余家对她这个半路改嫁过来婶婶,和带来的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都照顾的非常周到,让他弟兄两个上学读书。转眼到了1975年,公社在我们村子北面盖起了一所农业大学,并征收了我们生产队的土地100亩和另一个生产队的100亩土地当着实验田。那时候征地不像现在征地那样,每亩能得到几万块钱的赔偿金,而那时候只免掉每个生产队的100亩土地的公粮和其它的摊派任务。盖农业大学的学校时,爷爷在那里当木匠班的领班,一来二去的他就给校长的关系搞熟了。于是,爷爷就向校长说好话,把余家兵弄到农大学校里去当炊事员做饭来了。两年后,农业大学解散了,余家兵也被校长调到公社中学里当起了炊事员,后来又当上了司务长,专门管理中学的几百人的伙食账目和蔬菜的采购工作。爷爷看到余家兵不仅长的帅气,也勤奋好学,对人情世故也左右逢源,有一些前途,于是,爷爷就把他远房的妹妹介绍给余家兵了,一年多后她们结婚成家生儿育女了。后来,余家兵在公社中学当司务长期间,他通过自学考试,考进入了教师编制队伍成了一个民办教师。1992年他又通过考试转成了公立教师,这些年余家兵虽然考上教师编制,但他一直都是在余寨中学当司务长,一直干到了退休。如今,70多岁的余家兵也早已退休了,现在每个月都有4000多块钱的退休金,他跟老伴生活的非常惬意。现在,他每当他见到我时,都会念叨我爷爷是他的贵人,没有我爷爷当年把他举荐到农业大学里去当炊事员,也就没有后来的机遇,也就没有现在每个月还能领到4000块钱的退休金了。当然,这是后话。老二余家合,初中辍学后,跟着邻居一起当猪贩子在乡下做买卖肥猪的生意,后来,他在新阳的一个菜市场里当起了卖猪肉的屠夫。爷爷看余家合有潜力,就把他的外甥女也就是我表姑介绍给他了,现在表姑和余家合的晚年过得非常幸福,当然这也是后话。所以,爷爷看人几乎没有看走眼过,经他说的媒,不说是荣华富贵吧,但起码也是家庭和睦的。……那天,我跟凤娇领着陈少兵和陈少玉第一次做猪娃儿生意,在爷爷的木匠摊位前,爷爷想把陈少玉说给我二弟当对象时,他跟奶奶上午罢集回家,他就到他婶婶家里给桂珍余家馨说媒去了。当爷爷当着家馨的面,跟他小叔和婶婶说,他想给家馨妹妹说个婆家时,小叔老两口爽快地答应了。爷爷对小叔和幺婶说:“家馨的亲事要是成了,她跟国勇就是前后门的邻居,相互也都有个照应。凤娇跟陈少兵又是一年出生的,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我是不会把家馨妹往火坑里推的,那样我也就没脸再见咱们了。”后来爷爷也把陈天龙的家庭变故,和他脱胎换骨的改变,都给他小叔和幺婶说了。小叔和幺婶听后都说: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要小孩的人品好就行,这事就交给你了,家馨也不小了,都22了,所以,她的亲事也不能再拖了,你先到男家去看看,他们要是同意了就定个日子,先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看他们有没有缘分。爷爷简单的说了家馨的往事后,他让陈天龙他们商议,对这门亲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挑个日子让两个孩子先见见面。他们正商量着事呢,陈少玉背着半布袋菜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凤娇看见后连忙接下了布袋,奶奶也走了过来心疼的说道:“随便做点便饭吃吃就可以了,看你把孩子累的。”经过陈少兵的妈妈和凤娇她们几个紧张的忙碌,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少兵的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开饭之前,陈少兵的妈妈给他们每人都打了一碗鸡蛋包子,在这我们这里当时算是最贵重的礼节。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在酒席桌上商议陈少兵和余家馨见面的日子。这时,凤娇笑着说:“我来给你们参考个日子吧,今个是3月28,这个月没有时间了。要不,让他们4月初6见面,如果没意见的话,5月初2相家,亲事成了之后,5月初4我跟国勇到爷爷那里去过新端午,陈少兵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接家馨老姑来过五月端午了。”爷爷和陈天龙他们听了之后,都觉得凤娇说的日子很有道理,眼看就要农忙了,又卡在五月端午的节点,所以,这两个日子选的都很合适。最后,他们都同意在这两个日子里办事,随后,他们又商议了一些对象的细节,比如,见面的地方和红包之类的事情……,!吃了饭后,他们又热情的聊了一会,爷爷就说家里忙,他跟奶奶就回家了。今天我们三个到新阳南卖猪娃有点曲折,我们三个驮着猪娃走到十三里桥时,陈少兵的自行车子突然爆胎了。幸亏当初妈妈给我带的有补车胎的工具和材料,我把自行车胎帮他补好后已经是下午2、3点了,走到李康福那里,卖了猪娃已经4点多了。我们几个又马不停蹄的骑着自行车子往家里赶。我跟陈少兵回到村子西边的路口时已经快11点了。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走来,她可能是听到我跟陈少兵骑自行车的响声走过来的。只听对面来的那个人问道:“骑自行车的是国勇和陈少兵吗?”我一听是凤娇的声音,就高兴的回答道:“凤娇,是我们,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呀?”凤娇听到是我的声音,她欣喜若狂的跑过来接过自行车,她关切的问道:“你们咋搞那么长时间呢,是不是路上不顺呐?”“是有点不顺,我们临去走过十三里桥的时候,陈少兵的自行车子爆胎了,幸亏妈妈让我们带的有补胎的工具,不然还真不知道咋办呢?”随即,我又问她:“凤娇,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呀,以后别在这里等我了,该睡觉你就睡吧,你等我也没用啊。”凤娇嗔怪的说道:“你说的怪像的,黑更半夜了你还没有回来,我能不操心吗。不过,妈妈也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你一个人牵挂着咱们一家人的心。以后如果时间晚的话,你就在李康福那里睡觉,第二天再回来,就是少赚一趟的钱,也别带着钱,摸黑夜走路了。”听了凤娇的这番话,一股暖流瞬间传遍我的全身,爱妻、岳母她们都牵挂着我的安危,她们在黑更半夜里在这荒坡里等我,我顿时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婿。此时,陈少兵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子,默默的走着路,他看着自己暗恋的青梅竹马,却已是他人的心爱妻子了,痛苦、失落和难以言表的情感折磨他黯然忧伤。他跟在我们身后,无精打采的走着路,他本来可以骑着车子在前面走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是想跟在凤娇的身后。这时,凤娇转身高兴的对陈少兵说:“少兵,我爷爷奶奶今天到你家里给你说媒来了。姑娘名叫余家馨,今年22岁,她是国勇的老姑,跟我们的爷爷是一辈的。你们如果结婚了,国勇就得问你喊姑爷了,到时候咱还是各以各叫哈。国勇问你喊姑爷,你跟你妹妹还得问我喊凤娇姐哈。”此时的陈少兵正陷入在对凤娇的无限遐想中,他听到凤娇说的喜讯和幽默并没有太大的惊喜,而是象征说了一句:“是吗?谢谢谢你了凤娇。”凤娇一听陈少兵的话里夹杂着不冷不热语气,她又往陈少兵跟前走了两步问道:“怎么了少兵,你对这门亲事不太满意?”就凤娇迈过来的这两步,陈少兵闻到了凤娇身上,飘过来雪花膏和香皂的混合香味,他往心肺里长长的呼吸了一口,他正在享受这股香味给他带来的愉悦和甜蜜。他听凤娇这么一问,慌忙的回答道:“我没有说不满意啊。”凤娇接着又对说道:“少兵,你们是4月初6见面相亲,事成之后,就在5月初2相家,成不成到时候只看你的了。”为了给国耀的亲事打好基础,我要竭尽全力的促成余家馨和陈少兵的这门亲事。于是,我就对陈少兵说:“少兵,家馨是我们从小在一玩到大的姑娘,他不仅长漂亮,而且心地善良,还勤劳能干,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希望你要抓住机会。”陈少兵这才恢复了正常情绪,他说道:“国勇,谢谢你们和你爷爷了,只要家馨看上我了,我是没有嫌她的理由的。”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我们有说有笑的走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上,披星戴月,勤劳的赶路人,也许说的就是我们吧。回到家里爸妈他们都坐在屋里等着我了,她们还没有吃饭,爸妈说我没有回来,他们也吃不下去饭。见我回来后,妈妈连忙到厨屋去干面条,烙油馍……吃完饭后,临睡觉时我把这趟赚的钱都交给了凤娇,让她放起来。凤娇开心的笑着说:“我找到了一个好丈夫,这辈子值了。”随即,她又给我端水洗脸洗脚的,我说你不能这样惯着我,会把我给惯坏的。凤娇含情脉脉地笑着说:“你今天特别累,我要好好的伺候伺候你一回,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容易被惯坏的男人。”洗漱完毕后,我们躺在床上,凤娇说准备给我买一辆摩托车骑着,这样就不用累那么狠的了,我就问她:“凤娇,咱家里有多少钱呢,现在还不是买摩托车的时候,你看咱这茅草房子也有30多年了吧,下雨还漏水,钱够的话还是先把房子盖起来吧。”凤娇说:“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没有合计过,我把存单拿出来咱合计合计。”,!说着,她就下床拿出钥匙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子存款单,自言自语的说道:“爸妈省吃俭用了一辈子,这是前几年卖猪娃和卖粮食加上你做生意赚的钱。估计可以买一辆摩托车,再盖三间瓦房,买一个手扶拖拉机的。”我也起来坐在床上,跟妻子合计起了存款单上的钱数。存款单有100的,300、500的,最多一张是1200块钱。我们合计之后:一共有7800多块钱,再加上一些现金,总共有8000多块。我对凤娇说:“我说你算哈,现在砖头是8块钱一个垛子,200块砖,盖三间一八墙的房子得110个左右的砖头垛子,需要900块钱;一级红挂钩瓦是2毛8一块,三间房需要1800块瓦左右,需要550块钱;盖房子的工钱是200,这些主要是大头加起来得1600多块钱,再加上梁檩屋架、沙和石灰,这些杂七杂八的,盖三间瓦房需要大2000。摩托车3、4000,12匹的手扶拖拉机2000多,咱家的这些存款刚好够办这些事的,但,还是有点紧紧巴巴的。”我们合计完了之后,凤娇一边收拾存款单,一边对我说:“国勇,要不,咱们先一步步的办。”我说:“先不买摩托车,我想装个电话给新阳南的朋友联系猪娃儿行情方便些,就是太贵了,上次我到邮局去问了一下,得2000多块。”凤娇说:“你要想装,再贵咱也装。”“先看看吧,是不是先把房子给盖起呢。凤灵今年高考,她如果考上大学了,还得给她准备一笔学费。”停了一会,凤娇轻声细语的问我:“国勇,余家馨真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吗?”“家馨在我们大余庄虽然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在我眼里谁也没有你漂亮。”凤娇高兴地说道:“我也一样,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男人……”:()上门女婿之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