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方铭杰去唱歌的时候,安妮抛下自己的客户孤身跑了过来,当着我的面举着话筒对他唱“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五音不全的表白,我也忍了。
我支原体肺炎感染烧到39度,她冲凉水澡生病故意怂恿方铭杰拿走我吃剩下的布洛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她不吃这个药就会死在我前头,我也忍了。
可是我是人,不是忍者神龟。
更可悲的是,虽然每次方铭杰都会迁就她委屈我,可他们有那么多独处的机会,安妮每次都抓不住,让方铭杰从她掌心溜走。
哪怕背着我跟他睡一觉呢,她都不敢。
安妮脸一白,压低声音:「那又怎么样?陪着他的永远是我!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他能跟你分手,跟我的努力离不了关系。昨天大冒险,杰哥还亲我来着……」
我皱起了眉,顶着方清宇六分像的脸的方铭杰亲她?
安妮趾高气昂的看着我:「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们可是二十年的情分!对付你还不是妥妥的?再说,你一脸克夫相,我还怕杰哥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真有点啥劫难……」
我冷眼还击:「说够了吗?屁股出气也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嘴。」
安妮愣了一会,奋起指着我:「你他妈说谁放屁呢!」
方铭杰蹭的冒出头来,拧起眉头看我俩:「吵什么吵什么?黎雨凝,你不是要算吗?那我们就算个清楚!」
安妮突然偃旗息鼓了,像看笑话似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让方铭杰坐在她身边。
可他挤在我旁边,打开手机自顾自算了起来。
安妮脸色一白,瞪了我一下,也凑了上来。
我也掏出手机,整理出一年的交易记录,从抽屉里拿出纸笔,现金就不算了,VX和ZFB的账,他还试图平?
他断断续续算了半个小时,我把金额跟他的一对,他还倒欠我七万。
我挑起眉:「说吧,什么时候还?」
他大学刚毕业,搬进我家以后更是吃我的用我的,光线上问我要的钱就有七万,更别提现金了。
是谁给他的勇气要跟我算账的?
梁静茹都不敢。
方铭杰脸色一变,把两张纸团揉起来扔进垃圾桶:「我没钱!我…我不知道!」
说完,拉起安妮就要离开,安妮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夹起尾巴也逃走了。
我站在楼上,看着他俩大包小包拿着东西仓皇而去的背影,安妮甚至还因为背上繁重的东西打了两个趔趄,笑得我直不起腰。
4
不过一想到跟方铭杰算是彻底掰了,那我跟方清宇最后的羁绊不也断了?
想起方清宇,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像又被人撕开了。
现在的我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以前的我,狼狈得连草芥都不如。
我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异,我跟我爸。
准确来说,他俩不算离异,我妈是被我爸硬生生打跑的。
我妈走了,他就把矛头转向了我身上。
水沾麻绳、木椅砸背、抽断腰带,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好在我厚脸皮,没有因此抑郁自杀,第二天顶着满身满脸的伤也照样去学校,公然让老师和同学看我爸的杰作。
他们一度奉我为怪胎,奉我爸为虎毒食子的变态。
日子一天天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直到高考后,他用我的身份信息给我改了志愿,把我从211拖到本地的一所烂师范。
我清晰地记得,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你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只能在我身边待着,想翅膀硬了就远走高飞?做梦吧你!」
我举着师范大学通知书跟他强行斗争的时候,他气急败坏几个耳光下来给我打成了耳膜穿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