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恺皱了一下眉,直接把书拢成一堆抱起来,道:“我也不知道。”纪橦看不惯这种简单粗暴的“收书”方式,又把宋恺堆到一旁的书一本本拿起来叠好,道:“他们离婚前吵架吗?”“不吵。”宋恺看得有些羞愧,也乖乖的帮着纪橦整理,“我当时也小,反正在我记忆里他们从不吵架,也有可能他们都是背着我吵的,谁知道呢。”纪橦又忍不住拿自家来做对比,纪子诚和谢晓霞吵架,从来不会因为当着他的面而有所收敛,或许还会吵得更厉害,最后战火不可避免的烧到他身上来,他就若无其事的跑陈叔家去避难。白锦书他不了解,但是依着宋临川的性格,的确无法和“吵架”二字结合起来。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那么一场连争吵都没有的婚姻,又怎么会就这样无疾而终呢?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白锦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纪橦结束今天的课程出来的时候,宋临川正在备课,看着他出来立马合上了书本,道:“我送你。”昨天也是宋临川送的,纪橦没有推辞,他多看了宋临川几眼,发现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好像白锦书的出现只是一场错觉,又或许白锦书真的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纪橦毫无经验的纪老师也开始适应自己的身份,甚至开始了备课,不过他尝试了好几次就是掌握不了备课的量。第一天,纪橦讲完后时间还剩大把,只好继续辅导宋恺暑假作业。第二天,纪橦准备的内容太多,最后挑挑捡捡讲了几个重点。第三天,好不容易掌握了适当的量,却因为一道难题讲了三遍宋恺才听懂而搁置了不少。第四天,讲的知识点太过无聊,一对一的辅导宋恺都差点睡着,最后知识点还是没讲完。第五天……实在憋不住了的纪橦虚心请教了退休老教师陈叔,陈叔先是欣慰的笑纪橦长大了,然后追溯了他教书生涯的辉煌历史,然后感叹了如今教师职业的艰辛与困苦,顺带对比了一下古今教师截然不同身份地位,然后剖析了现代各国教育机制的利与弊以及教育投入的占比变化趋势……最后在纪橦忍无可忍之下打断了陈叔几乎要飞出总星系的教育业宏伟蓝图。被打断的陈叔叹一口气:“你不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吗?教育乃育人之本,教育的腾飞也预示着国家的腾飞。没有教育的推动,哪来那么多的科技产品?按我说啊,这个教育业当之无愧为第一重点,所有什么都得靠边站,还有啊……”眼看着陈叔又要开始规划他的“宏图伟业”,纪橦急忙道:“陈叔!我是想来请教你,如何做好一名家教老师,不是如何做一名治国平天下的教育界大拿。”“在我看来,这两者没有什么不同,你听我细细道来啊……”被纪橦的愁眉苦脸再次打断,陈叔孩子气的一笑,老顽童一般,说:“你先夸我说得好。”纪橦差点被他逗笑,说:“您说得真好,见解犀利独到,鞭辟入里,一针见血,我听后真是受益匪浅。”被夸得高兴,陈叔像模像样的摇头晃脑,像极了那些传道受业的私塾先生,最后吐出四个字:“因材施教。”纪橦:“……”我知道因材施教,可是我不知道我手里是怎样“材”也不知道我该怎么“施”啊。用了一个多小时和陈叔探讨古今中外的教育局面最后只获得了四字真言的纪橦有些欲哭无泪,赶紧把他的疑问提了出来。陈叔不出意外的又把话题扯到银河系边缘溜了一圈才春风化雨极其精炼的道出了几个字:“熟能生巧。”这可真是比精炼枇杷糖浆还要精炼。不管陈叔思维有多么发散和跳跃,最后提到重点时又是多么的简洁与敷衍,和他的聊天还是给了纪橦不少启发。总之,他的家教体验还是有惊无险磕磕绊绊的结束了。其中,最大的不可抗力就是宋恺这个睡点不知道在哪但总是忽然爆发,明明做不起难题还非得要弄懂下一次又忘得干干净净,学习效率波动幅度高达一百二十个百分点,让纪橦伤透了脑筋的学生。果然每行都不容易。但是到了真正结束时,纪橦还有点舍不得,宋恺应该也是难得遇上一个和他没那么多代沟的老师,也有点舍不得纪橦,最后一刻依依不舍道:“橦哥,你要是当老师,我一定来做你的学生。”正迈出门槛的纪橦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好在宋临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才稳住了没趴下去。纪橦回过头看了宋恺一眼,道:“我发誓不考师范专业。”宋恺:“……”糟糕,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宋临川最后一次送纪橦回家,纪橦打开车门要下车的一刹那,宋临川鬼使神差的笑道:“再见啊,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