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没谈过恋爱,有关恋爱的所有知识都是从电影里学到的,和唐镜堂说的,几乎是不沾边。
可仔细一想,唐镜堂说的没有不妥啊,为什么爱情一定要被人百般阻挠才显轰轰烈烈呢?一帆风顺、被所有人祝福的恋爱难道就低人一等吗?
可陆元还是摇头,不踏出他所谓的边界一步。
唐镜堂也不再继续,只道:“随你吧,不成也别有负担啊,咱俩还是朋友,别躲我了。”
唐镜堂说完便潇洒离开了,走到一半,她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就知道陆元肯定会追上来,她笑着转身:“想通了?我”
还没看清来人,一股奇香就钻入鼻腔,唐镜堂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迷药的量有些大,唐镜堂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被绑在一个柱子上,四周只有黑,将她吞没。
等视觉恢复些后,唐镜堂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坑底部的中心,这个坑目测有三米,四周还有不知道是羊还是牛的死尸,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地上还用血画着类似阵一样的符号。
一股恶寒从脚底生出,唐镜堂刚想大声呼救,突然,头顶打下一束强光,刺得唐镜堂睁不开眼,与此同时,巨大的机械声从头顶传来。
强光让唐镜堂眯起眼睛,她依稀看见了坑外巨大的水泥搅拌机,以及坑边站着撒尿的铁鸡,唐镜堂怒道:“妈的,你是不是有男科病,尿不尽啊。羊膻都遮不住你的尿骚味。”
男人最怕有男科病,唐镜堂胡诌一通,气得铁鸡冷笑连连,佛祖的假面也不戴了,露出黄眉老怪的獠牙,抖了抖那玩意后提上裤子,道:“小丫头嘴真硬,不知道你一会儿还硬的起来吗?”
明清有打生桩的陋习,用来镇风水,唐镜堂看出这大概是新的楼盘,一时也不害怕,只觉以后得住这的人真惨,要日夜住在尸体上。
机器搅拌声漫长又让人惊恐,一声声凌迟着唐镜堂的神经。
饶是和唐镜堂一样坚强,她也受不了。她不想等死,立刻在木桩上磨起绳子来,每磨一次,绳子如何不知道,但唐镜堂的手腕胳膊被带着木刺的木桩磨得瞬间鲜血淋漓。
机械声和催命符一样,唐镜堂不敢停,觉得绳子渐渐松动。
可水泥搅拌机比她更快,搅拌好的水泥已经从土坑顶上倾泻而下。
唐镜堂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水泥摸过脚面时,唐镜堂终于从松动的麻绳里挣了出来。手上腕上没有一点好皮,皮肉翻开,鲜血淋漓。唐镜堂挑出一个显眼的木刺,手口并用解开了脚上的麻绳,然后趟着水泥往土坑边爬。
水泥的阻力很大,只是没过脚面,唐镜堂走起来已经觉得吃力了。
突然,外面乱成一团,土坑边没有人再围着看了,只是喊着“她挣开了,拿东西来把她砸下去!”就快速离开,搅和进那个乱象里了。
手上的伤疼得唐镜堂龇牙咧嘴,但她不敢停留,把手抠进了土坑的坑壁。
坑壁全部是土做的,松散地一扒就掉,根本找不到借力点,唐镜堂吐出掉在嘴里的土,冷静了一瞬,立刻开始扒土。
刚刚那个声音折返过来,他探头往坑里看了一眼,立刻把自己拿过来的一大堆东西奋力挪到唐镜堂的位置上方。
刚刚的混乱是因为陆元、傅城筹和蒋瑞年找来了,此时三人带着人在与铁鸡一众械斗。铁鸡被人保护着逃跑,他尚且自顾不暇,本不想管唐镜堂,可见那小喽啰喊完后,陆元神色骤变。铁鸡似乎找到了陆元的软肋,立刻大吼道:“倒水泥!砸死她!快!”
果然,此言一出,陆元立刻放弃追击铁鸡,踢开周边的小喽啰,往土坑那赶。
铁鸡面目狰狞,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吼道:“拦住他!老子今天就要那娘们做生桩!”
群蚁可以吞噬猛兽,陆元一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他们缠斗住。陆元眼中都闪着凶光,他只想甩开他们,去救唐镜堂。
水泥搅拌机的水泥已经倒进坑里了,一吨的水泥已经填满了坑的小半,又开始倒第二个。纵使唐镜堂挖下来很多土,水泥还是没了她的小腿。
更恐怖的是,脚下的土堆开始溶溃,唐镜堂根本站不住脚,水泥很快就没到了膝盖,她不敢停留,尝试顺着微微倾斜的坡往上爬。突然,一麻袋沙砾混着石块迎头砸来。
唐镜堂无处可避,沙砾灌了一口鼻,额头也被石头砸破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唐镜堂低骂了一句国粹,甩掉了脸上的尘土,抖落衣服里的衣服,看着坑外那个满脸横肉,却比她还慌张的小混混,生存的本能加上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手脚并用,宛如厉鬼般往上爬,道:“我告诉你你这叫蓄意谋杀,三年以上十五年以下,要是我真死了,你就不止要蹲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赶紧跑,等我出去,你可就来不及了!”
那小混混被她的言语唬住,立刻转身欲跑。谁知下一刻,只听几声惨叫,便只剩了不似人的抽搐声。
唐镜堂终于把头露出土坑了,只见刚刚的小混混像是一个面团一样被傅城筹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招呼在了他脸上。那小混混顿时鲜血直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这是唐镜堂第一次见傅城筹打人,往常他一脸客气温和,唐镜堂以为他是智囊,主运筹帷幄之事。谁知他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动作狠辣利落,闪躲也万分从容,脸上没有半分狰狞表情,仿佛是笑着吃人的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