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院弟子听了一阵,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个事。看见兰雅坐在长椅上,铁青着一张脸,他们有默契地抿嘴,背过身去。雪域宗在一家独大的北洲境内,其治下的皇室偷瞒剑骨。这事,足够白鹭书院笑话雪域宗一百年。
苏木走在前头,隋真儿与她并肩而行。阿钰搀扶着老莫,两个病号相互扶持,缓缓跟在后头。
四人来到太子府外,苏木侧头看去,安置修士的驿馆离这儿可真近。
苏木传音:“白鹭书院苏木,来找雪澜国太子,为我书院弟子,讨个公道。”
太子府紧挨着皇城,占据着东市最好的地段儿,旁边一片区域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
从书院出师的官员聚在一处,听见苏木的话,纷纷瞪圆了眼睛,竟然景院长的爱女苏木来讨公道。这皇室要是没处理好,换个皇帝都是极有可能的。几人商量着,偷偷跟去附近,看这位大佛来找太子讨要什么公道。若有必要,他们也为其出把力,也算是不枉费书院对他们的一番培养。
苏木的声音直达皇城每个角落。头发花白的皇帝被惊醒,他朝床侧的宦官问去:“白鹭书院苏木?她是何人。”
霜色拐子云花边衣袍女子,急匆匆闯进宫殿中,一脚踹开大门,对着老皇帝,指着鼻子骂道:“你养的好儿子,发了疯,惹来那杀神。”
老皇帝颤颤巍巍起身朝来人道:“老祖,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颜家的皇帝做到头了。早些年,让你多生两个孩子,是女儿也无妨,立女帝便是。你呢,一个大男人娶那么多妻子,只能生下两个蛋,你还偏偏宝贝儿子。你的女儿被你儿子带回来,先是处处算计一通,再将她逐出族谱,赶到市井中做个贫家女。你说,你的宝贝儿子与宝贝孙子,还在算计什么?”
“他,他说那孩子的女儿怀有剑骨,想将剑骨换给吴王。”老皇帝偷瞄一眼老祖的脸上,讪笑道,“吴王也是想着他有了剑骨,再暗中修炼,何愁不能使我颜家成为下一个皇极宗。”
说到最后,老皇帝满脸褶子藏不住的激动,颜家老祖只觉得这副嘴既恶心又可笑,她气笑了:“暂且不谈你儿是如何得罪的白鹭书院,你可知,雪域宗少主此刻就在城中,还是与那杀神一道来的。”
“北洲苦寒,这城内的绿水青山从何处来的?从你梦里来吗?是雪域宗将其灵脉中的矿石拿出,以供凡人休养生息。凭一剑骨,就妄想成为下一个皇极宗?痴人说梦。那杀神从不心慈手软,自求多福吧。”
颜家老祖从原地消失,她要去找雪域宗少主撇清她与这群蠢货的关系。
老皇帝朝门口伸着手,向前迈了两步,嘴里喊着:“老祖。”
眼前一黑,腿一软。
“来人,传御医。”宦官尖细嗓子在空荡的宫殿里犹如一把尖锥,狠狠刺进宫人心里。
这皇宫,要变天了。
颜家老祖赶到医馆,见白鹭书院弟子守在外面,朝门中拱手行礼道:“颜家老祖,恳求少主一见。”
“谁敢让你进去,你家后人将我书院弟子伤成那副模样,说不得你是来灭口的呢。”书院弟子见她报出名号,纷纷起身,形成一堵墙,将其拦在外面。
先前与苏木打招呼的年轻修士,阴阳怪气道:“天生的剑骨眼睛被戳瞎,爹娘也被折磨得没个人样。有什么样的后人,就有什么样的老祖。”
是以,刚起身的兰雅听见这话又坐下了,一掌拍在桌案上。这颜家人都是些白眼狼,靠着他雪域宗发家,转头还来算计雪域宗,实在可恨!
颜家老祖见这小儿火上浇油,将她拦在外头,心中有气不敢发。白鹭书院弟子最是团结,哪怕不曾见过面,只要知晓其人同为书院弟子,一定当护到底。若这几人打杀了去,转头就会被那杀神提剑追着撵。更何况,雪域宗少主,此刻就在里屋。
太子府内。
太子在屋内来回踱步,而他的独子吴王正用竹签逗弄碗中的蛐蛐儿。
“父亲,白鹭书院只是想抢走剑骨,谎称贱丫头是其门人罢了。再说来的那个叫什么,叫苏木是吧。我们府上除了金丹高手,还有那东西在呢,孩儿保证叫她有来无回。”
太子今早起床时,眼皮跳了一下,他总觉得今日有大事要发生。吴王从小生在府中,不爱出门,并不清楚白鹭书院的分量有多重,他沉吟片刻:“若我有事,你去找老祖。”他拂袖出门,三个金丹修士瞬时出现在其后。
许久不见人出来,阿钰站不住,想上前砸门。
苏木一路走来,心情平复了许多,她发现了躲在后头看戏的人,指着旁边一处,劝道:“去那楼上看,你们躲这会被太子府的人发现。”
被苏木戳穿心思,一群人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站在苏木身前。
“你们这是?”
“苏前辈,我等出自白鹭书院,门人有难,怎可袖手旁观,愧对书院夫子教导。”其中领头人朝天上行了一礼。
他们身上的官袍还没换下,苏木看向领头官员,她在三长老的大弟子身边见过此人:“太子府的事,你们帮不上忙。但你们身为朝中大臣,倒是可以替这国百姓想想换个什么皇储。替我找些桌椅来,多谢。”苏木拿出一本书,递给领头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