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得以依靠这点美好捱过此后昏暗的十几年。
余尚想到这里,突然看向窗外。
那段记忆模糊在脑海里,却深深地镌刻在身体的每一寸,以至于望见一片树叶,就能在幻想中构建一整片园林。
余尚轻瞥一眼挂钟,呈傅已经出去五六分钟了。
都快上课了,怎么还没回来。
几乎是一瞬间,余尚心底那些不安的想法犹如荆棘般疯长,那些刺无一例外的深深扎进血肉,紧紧的包绕着那颗炙热的心脏。
余尚起身,转身从后门奔出教室。
“余尚你干啥去?快上课了!!”肖语烨追出来喊了一句。
余尚没有听,但放缓了脚步。
他看见呈傅了,在走廊尽头的光照下。
余尚缓缓走过去,生怕走快了那人就会消失在光照下。
尽管他知道不会的。
余尚向前走了三四步,呈傅靠着墙缓缓蹲下,眼神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墙壁。
余尚又向前走了五六步,呈傅轻轻吐了口气。
等到余尚站在他面前时,呈傅才像是终于从昏睡中苏醒的植物人一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余尚。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
呈傅拉住余尚的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刚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可怕。
“我爷爷……好像快……快走了。”呈傅清了好一会儿嗓子,才堪堪说出这一句完整的话。
“我出去想接水……但是刚出门就碰到了池老师,她跟我说我爷爷不好了……”呈傅语气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立即噤声。
余尚发现,呈傅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一直在咽口水。
像是脱离水源的鱼,在尽可能的寻找维持自身生命的方法。
天边好像飘来了一片乌云,把刚刚几乎刺眼的阳光遮盖了一部分,预备铃也随即敲响。
“那你现在……”余尚试探着问。
余尚现在心底有股不安正在升腾,他怕呈傅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打击,怕呈傅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放松愉悦被打破,更怕他一蹶不振……
余尚脑海里有了千万种想法,尽管他知道这些想法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可他还是怕。
最近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了……
“回教室上课吧。”呈傅拉住余尚的手,“老师说我现在过去也没法儿探视……”
余尚有点恍然的点点头,呈傅看着有点想笑。
“他今年年纪也挺大了。”呈傅小声说,“原来他已经八十多岁了。”
捱过了这么些年,也是辛苦他了。
回到教室,两个人跟往常一样继续上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只是余尚会下意识的碰一碰呈傅,呈傅感觉到了又会碰回去。
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肖语烨同学眯了眯眼。
他们好秀啊。
下课后,肖语烨同学揣着课本来到两位大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