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不正确,也许这不可信,但是我们选择它正确,选择它可信。
选择比相信要容易得多。
我们选择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
对谁都没有坏处。
在我们的相信下,癌细胞、坏死细胞和异变细胞真的无法抵抗快乐的心态,就像动画片里的反派。
可惜白一鸣并不快乐,所有人都能酸涩着喉咙“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两天的确比之前清醒,几平米的小仓没有昼夜的区分,白一鸣也没有心力区分,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有哪个能让他更疼痛,哪种疼痛?是呕吐?涨肚?喉烧?还是耐药?
他是跑遍学校每个角落的学生会主席,是篮球场上最容易跑出外场的前锋,是每个小摊都会凑上脑袋的热闹小子。
他应该是最快乐的人。
现在,他是无菌病房的受者。
他连拿起手机都会让骨头尖叫,所以他把手机壁纸设成一个随昼夜变化的窗户,把他立在墙边。
回复别人是最简单的,只需要一根手指按在“h”上,就是一连串的“哈”,不会疼痛。
即使还没看清屏幕。
骗别人和自己,白一鸣很好。
他知道陵中清明的二段跳,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这个,他知道。
一瞬间,他的愤怒竟然超过了疼痛,几乎让他跳起来大发雷霆,但是瘦削绵软的四肢保护了他。
眼泪和口腔里泛滥的苦水一起溢出来。
这些苦水应该是之前成箱挂的五颜六色的吊水,一个身体哪能吸收这么多的水分,简直恐怖,所以它们现在从血管里爆出来,流到体外。
凭什么有人可以想死就死,想活就活?
他后悔了,他不想开玩笑,他其实想参加高考。
他喜欢学校,喜欢学校的走廊,喜欢学校的厕所。
在学校,他最喜欢上厕所,现在,他连上厕所都是一种折磨。
回输的免疫细胞又在体内尖叫。
苦水从嘴角淌到耳根和下巴,很恶心,下巴浸湿的感觉很黏腻,但他一动不动。
白细胞的上涨让白一鸣有力气哭泣,泪水的力道能够打湿被褥。
他蜷缩在被单上,总是能感觉体内的陌生熟悉的骨髓血液在燃烧,接着沸腾,最后蒸发。
他不敢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出现,然后消失。
无比清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年前,他庆幸妈妈终于摆脱了她的吸血鬼儿子。
十年后,她的儿子又来吸她的血了。
ister
校长被谈话的怨气只能下调给老师,装配在每日连轴的会议里。
学校这个部门的分层比企业还要精细得多,这些极度重合的互通层排列组合一下,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把老师都开出了敏感肌。
每日都会安排值班老师在走廊上徘徊巡视,把依靠在台边的同学拎正。
这么靠,不要命啦!
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