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能解红线蛊的独夜草,你藏在哪儿了?”
“我说过,不会再阻拦你回中原。”隼反问,声音低而沙哑,让人毛骨悚然,“你为何不走?”
“其实还有第二种方法可以解蛊。”乐嫣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是与他佩刀一致的金镶骨咄犀刀柄,“只需你我其中一人死去,即可。”
她将开了锋的刃面横在白皙颈侧,明晃晃如月映秋水。
十六娘子始终都未曾露面
永安王妃(拾叁)
那一瞬间,隼全身的血几乎凉透,连说话都隐隐颤抖:“李乐嫣!你想干什么?把刀放下!”
“乐嫣今生今世,绝不负阿隼。”
十六娘子紧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近,迎向爱人的通红双眸:“若违此誓,我便遭天诛地灭,永堕阿鼻,神佛难救。”
他凝视她面上那抹温柔至极的浅笑,不知不觉,眼中却滚烫如被灼伤。
“好……我答应你,解蛊。”
隼从怀中取出储酒的鸡冠壶,精巧机关一经触发,锤揲而成的壶盖面弹出暗格,里面正藏着一株紫叶绿纹的妖异药草。
“把刀给我。”他丢开小酒壶,将药草递向乐嫣,“我可不会言而无信。”
小娘子缓缓摇头:“不,你先解去自己身上的红线蛊。”
二人之间就隔着那漆金铜胎暖炉,炉中余烬未灭,仍有炙热星火,如彼此爱意。
隼攥着独夜草,默不作声地瞪了她许久,忽然低下头,大笑起来:“算了,十六娘子尽管动手。”
“等你死了,我立即带兵踏平洛阳城,再去阿鼻地狱里寻你。”
话未说完,隼已抬起手,将那株独夜草掷入炉火之中。
匕首应声而落,乐嫣没能抓住轻飘飘的药草,一颗心仿佛也随之坠入火中。她近乎莽撞地伸出手,铜炉灰烬里残余的高温一瞬便将白嫩五指烫伤,最后终于抢救出大半片绿纹紫叶。
叶片边缘仍被燎出一线火痕,乐嫣如忘却了钻心剧痛,直接将药草合在双掌中熄去火光。
她的所有举动已让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当然,更多的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来人!立即取井水,还有冰!把医官也叫来!”隼扑过去单膝跪地,要牵起十六娘子的双手来查看伤势。她却不假思索地挣开,扬手便打了他一巴掌。
“李乐嫣!你的手不疼么?”三王爷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倒也没空去生气,只顾着抓住她的手,“让我看看——”
“疼,很疼。”小娘子的眼泪潸然落下。
但她随即就将残余的独夜草塞进口中嚼碎,趁着阿隼此时心神恍惚,紧搂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入口的汁液气味如酒,辛辣又清凉,隐含一丝木樨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