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道:“我闲来无事,和萍影做点生意,黛山的瓷矿对我们很重要,我替重华嫁给你,也是为此。”
“我们抱有不同的目的成婚,可我却是真心想和你白头到老,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愿意包容我的人。”
“我很喜欢这样的夫君。”
才不是。
她在心中默默念叨。
“这是什么?”
昨日进攻沄城,陈奎亲自领兵,本以为仗着人多势众,小小沄城不在话下。岂料徐从绎麾下弓箭手近乎百发百中,甚至往攀爬城墙的士兵身上泼金汁,一战过后士兵伤口溃烂,死伤惨重。
天清掀开托盘上的绸缎,一套白玉酒器纹路清晰,釉薄清透,放在日光下玲珑剔透。
他拿起一只仔细端详,修长的指尖绕着杯沿,“左节使非是想要关帝像,只是不信任将军。这套东西正好用来堵住他的嘴,催他发兵,他定要挑剔一番,推三阻四惹底下人不快,届时再送去瓷雕打他的脸,相信他再没有借口推诿。”
陈奎也举起酒壶放在太阳底下,看着倒是纯粹白净,和左沛宴饮招待贵客所用器皿无差,他曾经打碎过一个酒壶,听人说那巴掌大的物件价值与一匹西域宝马相当。
“按你说的办。”他轻轻放下,随从谨慎包裹好,放在檀木宝盒中。
宝盒送入左沛的衙署,他正在与姬妾饮酒作乐,美人从他身上起来,取出酒杯新奇地看着。
“陈奎忙活一通,倒是没辜负节使厚望。”
她唤人清洗干净,正要倒入琥珀色的佳酿,左沛厉声呵斥道:“这种货色拿来搪塞我?陈奎给你什么好处?”
美人花容失色,沉下肩膀不敢抬头。
送礼的随从谨记天清叮嘱,此人爱酒爱美人,他神色镇静,尽力讨好左沛,款款上前将酒杯一一摆开,命人温好他带来的美酒,六只酒杯分别倒满。
“河东美酒,请节使笑纳。”
甘香四溢,色泽清亮,澄澈见底。
左沛有心发作,正欲挥手推倒,可闻到酒香也不忍拒绝,一杯饮尽,忽见杯底小字清晰,单单一个“奎”字。
眼前人低眉顺眼,眼神无异,好似是陈奎的亲信。
“滋味尚可,陈奎有心了。”
随从笑着谢过,左沛不等他下文,命人带去领赏,抬手退下众人。
六只酒杯有序摆开,凑成一句话:“陈奎意在朔方”。
当夜快马加急,一封朔方节度使的密信送入沄城,徐从绎没有立即拆开,信使焦急万分,双手握拳跪在地上。
“我们左节使非是要攻打沄城,而是陈奎狼子野心,撺掇朔方屡犯河东,挑拨朔方与河东关系,夺兵权逼左节使退位自立,若他得逞必是两地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