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书斋,陈设简单冰冷,没有多余的摆件,竹榻上搭着他的衣裳,回想起新婚时他们在此相拥亲吻,恍如隔世。
裴炜莹耐心等通禀,过了一会,里头传来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万烁替她把门打开。屋内似氤氲着水汽,视线犹如隔了层纱,烛火亮堂堂在跳跃,显得几分寂寥。
裴炜莹略有迟疑,还是迈步进去。
定睛的瞬间,她差点不顾仪态,撒腿跑出去,咬住嘴唇抓紧手心,却依然有些发抖。
她连声音都在颤动,“你……故意羞辱我!”
徐从绎淡淡瞥她一眼,看不起她大惊小怪的样子,挑起屏风上的寝衣披在湿淋淋的身体上。
他浑身肌肉紧实匀称,线条流畅优美,单薄的布料被水浸透,紧贴他的肌肤,袒露线条,显得身躯蓬勃有力,又很俊雅。
披散在后背的头发湿透,不停滴水。
裴炜莹僵在一旁,进退两难,头脑里盘旋着不该看见的东西。
修长的手指绕着衣衽间的细带,打了个结,他轻笑:“殿下用都用过好几次,看一眼便觉受辱,真是冤枉臣。”
好几次?
根本没几次!
裴炜莹目光定在跳动的烛火上,缓解情绪,慢慢移到他脸上,“你替我找回夜明珠,我很感激,多谢。”
“没有了?”
“我亲自登门道谢,你还想有什么?”
徐从绎鬓发湿透,水珠滚落在锁骨上,隐入胸膛,嘴角噙着淡笑,确定她根本没有打开匣子,看上一眼。
还什么心爱之物,意蕴非凡,全是诓他的谎话。
一时娇脾气上来,拿他当狗逗弄,若是当她的面跳进去,以后她是不是脚都要伸出来让他舔。
“还未到就寝的时候,你为何现在沐浴?”
他这人精力异于常人,晚睡早起,睡足两个时辰,至多三个时辰便精神饱满。因此每晚独坐书桌前翻看账册文书,熬到子夜时分才回卧房。
河东各地民生税收,土地兵马,他都要一一过目,了如指掌。
“殿下怪我没回府上,擅自沐浴?”
“我管你……”她没了脾气,劝自己冷静,别再胡乱呛他。
“我不是怪你,你习惯住在衙署,方便办公,我只是奇怪,随口找话聊。”
她拼命搜罗寒暄问候的话,没注意到徐从绎冷沉的神色,见他朝自己走来才有所察觉。
他又进了两步,裴炜莹退到屏风旁,既然过来她没打算临阵脱逃。
“我们是夫妻,有些话该聊,有些话最好一字不提。”
他只差挑明,浑身的热气和水气涌到她面前。
她仰起头,骄矜道:“你我既是夫妻,也是君臣。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例如你衣服不穿好就让我进来,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