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舍为难了,她没说明白写哪些字,他又不能做主随便写,担心万一犯了公主忌讳。
裴炜萤摩挲着杯壁,轻描淡写道:“选写字好看的人还是写这六个字,得空简单制个双耳罐。”
隔日,一只青釉双耳罐送到她面前,正待细看,门外立着一道纤长倩影。
萍影拖着嗓子:“咱们东家天大的本事,灵州可是南来北往交通要塞,不枉我连传信夜置办军需,值!”
裴炜萤高兴等来了她,给她看桌子上的丑东西,萍影蹙起眉都不想拿起来,“看来公主与新驸马相处不错,他连这种东西都收,可见是爱屋及乌。”
恩爱夫妻难当,裴炜萤避开这个话题,专注她的生意,“这种瓷虽粗糙,色泽暗淡,可若名篇诗词以瓷为载,粗犷中不失风雅,既贴合文人心意,又不浪费瓷矿。”
鸿影阁的瓷器以文雅为主,追求素净纯洁,浪费的瓷矿物尽其用最好。
萍影尽管不掺和经营,但从小耳濡目染,知晓天下之瓷以花纹装饰为主,她点头道:“听起来别有新意。”
“可是公主为何不以诗文装饰,怎写这些打情骂俏的话?”
“什么打情骂俏?”
裴炜萤竖起眉毛,郑重道:“你怎么分不清好赖话,我明明是在骂他。”
萍影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她的嘴一向很硬的,算了,吵不过。
她说起另一则趣闻。
“驸马为公主请封灵州传遍京城,可是羡煞一众贵女,庆王听了都想向陛下请旨为永华郡主请封,你猜陛下说什么?”
“你现在本事也不得了,宫里的事都敢打听。”
萍影自说自话,“陛下说永华郡主若想要,让郭岐从范阳择一处地方给她。简直可笑,谁人不知郭节使宠爱徐家小姐,今后更要让徐小姐腹中孩儿继承节度使一职呢。”
说完,她又想起河东与范阳如今密不可分的关系,皇室两个女人占着节度使夫人的名头,尴尬地挤在朝廷和藩镇之间,争一时荣宠又有什么意义,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灵州交通便利,也自然发展成贸易往来要塞,商贾云集之所。商人不可入朝为官,钱财富贵无法彰显,大多讲究吃穿用度,追求精细奢华。
而灵州商人热衷的吃食布料,不过多久便风靡各地。
她们的瓷器要先打通灵州销路。
“这位袁鄯是灵州文人之首,诗词书画无不精通,自诩才名鲜少为人题字作画,可谓一字千金。”
最简单便捷的方法是利用他人的名声,裴炜萤为显诚意,亲自携礼登门拜访。
袁鄯才气养人,性子颇为骄慢,也因此迟迟提拔不上去。如今年过半百,一颗心也满满沉下,借口养病致仕后在这北地江南过着悠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