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着闭上眼睛,转身掰开他紧扣在腕上的手指,“别碰我。”
冷淡绝望,听得陆清如心头钳紧。
更叫她胆战心惊的是,裴炜萤红了眼眶,鼻尖轻轻抽动,泫然欲泣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可下一瞬脆弱易碎一闪而空,只见她转手高高扬起手,利落地扇在徐从绎的脸上。
巴掌声震耳欲聋。
陆清如嘴巴微微张着,慌乱的目光无处着落,双方脸上的煞气逼得她想捂住心口,生怕激烈的心跳声打扰他们对峙。
妈呀,看公主的架势不是头一次打他,可徐从绎只是指尖略蹭了下脸庞,眉毛纹丝不动,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深深看着公主,俨然不意外挨的这一巴掌。
像是被打习惯了。
这哪里是夫妻,简直是仇人。
“殿下怪心急的,改日臣带殿下去寺里求观音,保证完成殿下心愿。”徐从绎嘴角牵起笑意,未达眼底。
裴炜萤冷冷觑他一眼,“多谢好意。只是今日过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我要不要生,要和谁生,都不劳徐节使费心。”
陆清如心底里还是不敢相信徐从绎会偷养外室,拉过裴炜萤的手细声劝道:“公主,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兴许其中有误会。”
“而且这事说什么也不至于闹到和离,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便是寻常千金也无法忍受这份屈辱,裴炜萤可是帝后宠爱非凡的小女儿,亏是她好面子,否则今日便领着府兵浩浩荡荡上门捉奸了!
她无话可说,简直里外不是人。
“嫂嫂,今日你既然撞上他的丑事,我便请你做个见证。”
裴炜萤掏出白纸黑字的契约,递到陆清如眼前,“若是我抓到他不忠的把柄,立即和离,绝无转圜余地。”
“这……真是荒唐!”
“天子赐婚,岂是你们说离就离的,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嘛!”
陆清如为难,新婚不过三个月便和离,闹到京城去政事堂那群大臣弹劾的折子雪花似的呈上去,一定要给徐从绎定下不敬朝廷,不尊陛下的罪名。
虽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可其他藩镇尽可以借此发挥,挑动战事。
裴炜萤佯装悲愤,指尖按了按眼角,惹出两行清泪,“嫂嫂放心,在父皇面前,我会给他美言几句,体面了结这桩孽缘。”
焦急的心反复煎熬,陆清如一面安慰她,一面匪夷所思,瞪向徐从绎。
可他神色逍遥,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那我也要请嫂嫂见证,若是殿下今日污蔑我,就要……”
“你闭嘴!”
陆清如一头雾水,“就要什么?”
裴炜萤冷厉地打断,身上那股梨花带雨柔弱无助无影无踪,徐从绎也不想彻底惹恼她,语气轻淡道:“殿下不让我说,那就恭祝殿下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