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作甚?”他招手,一边走过来:“过来,我和你说件事。”喜形于色,眉飞色舞,简瑶很少见到他会将情绪这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简瑶眸中有了笑意,却忽然升起一抹使坏的心思。她若无其事地坐下,在裴湛将要说话的时候,垂眸似平静地开口:“羡之可是要说,长公主向圣上请旨一事?”裴湛一腔的话都被堵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他拧眉:“谁和你说的?”他特意吩咐白三不许先告诉她,只等着他亲自告诉她这个惊喜。如今她都提前知道了,还算什么惊喜?简瑶偷笑,却仿若无事般:“今日在店中,无意听人提起了一句。”裴湛的表情渐渐变了,他觑了简瑶一眼。须臾,又觑了简瑶一眼。他轻啧声,觉得不对劲。裴湛狐疑地看向女子:“所以,你就这反应?”他拧眉,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惊喜?不激动?”说着,他还急眼了,伸手推了推简瑶的肩膀,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你怎么表现得这么平静?”想到一个可能性,裴湛脸色顿时黑了:“你不想嫁给我?”不对!若小姑娘当真不想,之前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明明之前也很期待这一日。倏地,裴湛深呼吸一口气,他咬牙:“你逗弄我?!”“扑哧——”简瑶终于憋不出,笑出了声。从来都是裴湛逗弄她,第一次成功戏弄了裴湛,简瑶好生欢喜。裴湛看着她笑得前仰后翻,捂唇眸眼弯弯,一时之间,似乎让身后的万花皆失了颜色,他一顿,那股子郁结消失得烟消云散。他静静地看着她,须臾,眼中闪过一丝温和。这些日子发生事情太多,她似乎也很久未曾笑得这般开心。裴湛任由她笑弄,拿起石桌上的核桃,用工具开了个,将果仁完整地剥出,放在她手心:“高兴了?”简瑶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眨了眨眸子,才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裴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半晌,简瑶安静下来,轻轻依偎在他身侧,脸颊蹭在他肩膀上,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一日的话:“你怎么也不和我透一点口风?”裴湛哪还好意思说,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小姑娘却不用他说,仰起脸,眸子灼亮地看着他:“羡之,我今日很开心。”有一人愿意将她放在心底,捧在手心,应过她的事都一一实现。事事有会应,件件有着落。简瑶想,这世间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不为此心动。她也很世俗,会为他所做的事,而感到怦然心动。只是有时会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软声问他:“你怎么会喜欢我啊?”她好像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家世不突出,容貌天下也会有更甚者,甚至,她都算不得贴心,从始至终都在麻烦他。裴湛没有敷衍她,当真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事,都是没缘由的。”小姑娘有些妄自菲薄了。家世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裴湛不否认,起初,他的确不过贪她好颜色。好颜色本就是一把利器,她若用得好了,足可所向披靡,可她娇气却不矫情,常常用那双眸子软软地看向他。但裴湛从未说过,他最喜欢她的,不过是她从始至终就未曾怀疑过他。她五年来,都深信不疑是二皇子害了她父亲。因他一句质疑,她五年的坚信瞬间产生迟疑。他说会帮她查清她父亲死亡真相,她就彻底相信了他,将此事完全交予他。他深夜来访,对女子家名声多有不好,他只说会娶她,她就信以为真。他是堂堂侯府世子,哪怕带她过了明路又如何?若他腻了,想要反悔,哪怕她是娘亲认定的儿媳妇儿,最终,娘亲也不可能向着她一分。他的承诺和保证都太单薄,可她却不曾有一丝怀疑。被一人这般身心信任着,裴湛想,怎会有人不动容?圣旨来的时候,就是裴湛陪着简瑶接旨,刘公公亲自宣的旨,待看见裴湛时,他了然地笑了笑。裴湛将圣旨收好,交到简瑶手中,挑眉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地肃亲侯府世子夫人,也是大理寺寺卿夫人。”他沉吟了会儿:“嗯,不知简姑娘有何感受?”白三,卫四,青栀和锦姨都在场,探头等着简瑶的反应。简瑶脸颊臊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