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很沉得住气,但事关长公主身子安危,他沉得住气才怪了!还是太医朝肃亲侯看了眼,那眼神中似乎有些敬佩:“依下官看,长公主这脉象该是喜脉。”裴湛挠了挠耳朵,只当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太医一脸恭喜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肃亲侯打断裴湛:“够了,送太医出去。”裴湛终于知道刚刚崔嬷嬷为何欲言又止了。他当即咂舌。真不愧是他老爹,该说不说的,当真是宝刀未老。裴湛觑了眼肃亲侯,不着调又酸溜溜地来了句:“有人老来得子,有人还没娶到媳妇儿,这世道啊!”肃亲侯听得额角直抽得疼。若说话的不是裴湛,他早就让人打下去了。即使如此,肃亲侯依旧对裴湛没好脸色,冷飕飕地:“滚,近日别回府,扰了你娘清净。”裴湛喜闻乐见,当即转身离开,一出府,他就转道去了简宅。茗茶糕点一摆,裴湛就这事当乐子说给了简瑶听,他摇头晃脑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看笑话。简瑶听得两只眼发直:“长公主有孕了?”裴湛“嗯哼”了声。显然没将这当回事,只要靖和长公主的身子无碍,其他事对于裴湛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见裴湛没放在心上,简瑶不得不提醒:“长公主这个年龄有孕,会要艰难些,羡之无事时,要多照看着长公主。”年近四十,方才有孕。不论是怀在腹中,还是到时候生产,都不是一件易事。裴湛后院无人,肃亲侯更是只有长公主一人,裴湛从未见过女子有孕时的难度,所以,一时很难理解简瑶的这番话。裴湛只当她是关心长公主,笑着拥住她:“别担心,有崔嬷嬷和太医在,不会叫娘亲有事的。”直到几日后回府,裴湛才惊觉简瑶话中何意。只短短几日,侯府就仿佛闹了个天翻地覆,裴清婉一脸苦色地忙忙走过来:“三哥,你可回来了!”“大伯母一向听你的话,你快劝劝大伯母,这都好几日,未曾好好用膳了!”“大伯母还怀着孩子呢,这不用膳,身子如何受得住啊?!”裴湛一脸呆滞地推进翟清堂。就见靖和长公主抱着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一边叫骂着肃亲侯,一边挥退奴才:“撤下去!都给本宫撤下去、呕——”裴湛懵了:“这是怎么了?”裴清婉没好气:“孕吐,你都不知道?”像是看白眼狼,裴清婉狠狠剜了眼他:“听说当年大伯母怀三哥时,孕期反应比这次还要凶险,三哥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长公主从不会在裴湛面前透露,当年怀他时的不易和凶险。所以,裴清婉这番话,对于裴湛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裴清婉适才的话,还有简瑶欲言又止的担忧终于涌在脑海中,裴湛当即沉了脸:“没去请太医吗?”“太医刚离开,这种情况,太医也没办法!”裴湛被堵得哑声,须臾,他想起简瑶似乎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猜测,立即叫来白三:“把阿瑶请来府上!”请旨简瑶只知道白三急匆匆地,一辆马车把她带到了侯府,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裴湛跟前,简瑶稍喘着气,脸上透着茫然:“怎么了?”裴湛拧着眉,将靖和长公主的情况说给她听,罢了,才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吃点东西?”简瑶终于听明白了,靖和长公主孕期反应过甚,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她没再和裴湛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内室。靖和长公主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见到简瑶,恼瞪了眼裴湛:“瑶姐儿来了,叫你看笑话了。”老蚌怀珠,可不是叫人看笑话?靖和长公主如何也没想到,当初生裴湛时坏了身子,这么多年都不曾有消息,这眼看裴湛都快成亲了,她居然又怀上了?!消息刚查出来那日,肃亲侯被她好生骂了一顿。简瑶有些不好意思,安静地坐到一旁凳子上,才抿唇问:“长公主有多久没有好好用膳了?”都知她是简院首的女儿,崔嬷嬷也没有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回答:“快三日,都勉强用下些,就给吐了出来。”崔嬷嬷一脸愁容,这一直吃不下东西,可如何是好?简瑶了然地点头:“长公主这么久没吃东西,定然饿得慌,长公主不如好生想想,可有什么想吃的?”这种情况不能逼长公主用膳,她想吃什么,只要对身子无碍,就让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