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锦绣阁在羡城,有我看着,不妨事的。”只要不和林瑾之牵扯到一起,林夫人素来从容不迫。简瑶抿唇笑了笑,不说话。青栀心中愤愤不平,死死低着头,怕自己泄漏了情绪。林夫人当时嫁入林府时,林府不过一任县令,然而至今二十多载过去,林府早就成了知府,在羡城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旁人皆道林夫人幸运,若不然,凭着林府如今的地位,怎会娶她这般商户之女?林夫人身为知府夫人,自然忙碌,见简瑶来了,得以脱身片刻,便道:“府上还有旁事,姨母便不和你客套,将你表哥交给你了。”简瑶只能应下,看着林夫人匆匆离去,心中不由得苦笑,透着些许嘲弄。单她唤了林夫人一声姨母,此番关系,的确不该客套。但她和林夫人之间,却还没有那么亲昵。林瑾之步步紧跟着简瑶,抬头就冲简瑶笑,眼中皆是信赖和赤诚,简瑶一愣,半晌,她才抿出一抹笑:“我陪瑾之去写字,可好?”简瑶肩上扛了太多事,她做不到心无旁骛地和林瑾之玩闹到一起去,姨母的心思昭昭赫然,她躲都来不及,哪敢离林瑾之近一步?若能让林瑾之去练字,于她于他皆好。对她说的话,林瑾之就没有不应好的。在林府待了一日,简瑶回去时,天都暗了,刚到锦绣阁,青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忿地擦了两把眼泪,咬牙切齿道:“没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当年老爷还在时,他们林府每年派人去长安送礼,老爷和夫人哪次不是和颜悦色地作陪?如今老爷不在,他们哪里还将姑娘放在眼里!”简父是宫中太医,圣上近臣,哪怕官位不比林氏,但一个近臣就足以让林府待简瑶客客气气。可这一切,皆在简父去世后烟消云散。简瑶面无表情。青栀又心疼又恨得牙痒痒:“他们把旁人都当傻子吗?他们故意使坏,逼姑娘不得不回羡城,就为了哄她们家那个傻儿子开心!”“哪怕没了老爷,姑娘也喊她一声姨母,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啊!”锦绣阁是夫人和姑娘多年的心血,她们明知姑娘处境艰难,怎么忍心雪上加霜!简瑶闭上眼:“别说了!”酸涩在眸中转了一圈,简瑶偏过头,不让旁人看见她此时的模样,她脑海中还有年幼时,姨母进长安,抱着她舍不得放手的情景。联想如今,谁不叹一声世态炎凉?青栀的声音传来:“这次姑娘回来得及时,锦绣阁生意并无大碍,但若下次,她们还使这般手段逼姑娘回羡城呢?”简瑶顾不得心中苦涩,眸中闪过一抹深思。青栀说得没错。她总不能将软肋放在旁人手中,任由旁人拿捏。简瑶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锦姨,这次回长安,她和我们一起走!”青栀愣住:“那羡城怎么办?”简瑶眸色逐渐趋于冷静:“长安中,我已经买下城外一间庄子,本想作住宅,如今看来,只能作为工坊,善作纺织的人并不止羡城才有。”“可我们哪有这么多银两?”青栀忍不住地担忧。简瑶咬牙:“低调些,将羡城的这间铺子卖了!”锦绣阁位于长舆街,本就繁盛的街道,锦绣阁的面积比在长安的要大上一倍不止,是当初娘亲近乎倾尽家产才买下来的,如今卖出去,再加上往日收益,足够她回长安再筹谋了。青栀心有遗憾,这可是夫人的心血啊。但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如林府的愿,让姑娘嫁进林府!两人讨论完,简瑶叹了口气,一丝疲倦涌上心头,她刚准备让青栀回去休息,就见颜青敲门进来,眉头紧皱:“外面有官兵在搜查。”简瑶一愣:“出什么事了?”“听说是城主府失窃。”颜青有些不确定。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中传来一声沉闷响声,似什么重物落地。几人对视一眼,脸色顿变。手无缚鸡之力夜色甚深,树稀月明,院内没挂灯笼,全靠熹微的月光照明。和在长安不同,长安城寸土寸金,简瑶只能屈居于锦绣阁附带的小院子中,而在羡城,简瑶自有一处居所,前院后院用花园隔开,占地面积不大,却足够宽敞。离长舆街不远,和锦绣阁一道后门并连。简瑶披着外衫出门,她年幼起就出入简父的药房,嗅觉甚为灵敏,腥稠的血腥味传来,让简瑶猝不及防地拧起眉,她抬眸看去。平日里用来闲坐的石桌旁,卧躺着个黑压压的人影,令人发晕的血腥味不断从那处传来,颜青早在闻见血腥味时就沉着脸上前,低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