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更乱了,生怕冷云枝又叫他打地铺,焦急又无措:“我,我去外面站会儿”
被褥里的食指被握住,槐恩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不错眼地望着她,见她闭眼轻笑,海藻般的青丝披散着,光晕在白皙的鹅蛋脸流转,恬静如画。
“不难听。”
楔子
腊月深雪,冷云枝把满绣的红盖头送来糟婆家中。
那只皮肉松弛的手布满了粗茧,甚至不敢触碰绣纹,只是抚摸了下边沿,泪眼婆娑地别过身去抹了把泪。
“阿哟,这怎的还哭上了?”吴娘拍着她的后背:“那丫头就是享福的命,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高兴”糟婆哽咽道:“幸亏当年没把她接回来,要不然就是跟着我吃苦的命了。”
“那也不见得。”吴娘继续:“有福气的人啊,到死都是有福气,我当年在月满楼时,还见过贵人把自家妾室给卖来妓院的呢,那女子也就桃李年华,没来几日就被活生生玩弄死了。”
糟婆心口一紧:“怎还有这等事?”
“自是惹怒了主母,被陷害了。”吴娘叹息:“伴君如伴虎,过得是好是坏,都看个人造化。”
冷云枝在一旁听着,没有吱声,但对吴娘的这番话倒是颇为认同,与其面对冷府的阿谀我诈,她宁可只是个平民女子,至少不必日日提心吊胆,怕人算计。
“不过你也别多想,她要嫁的叶将军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温润少年郎,还跟在镇北王萧将军身边,自然是明辨是非。”吴娘托腮:“说起这萧将军,我倒是曾有幸见过一回,虽只是匆匆一眼,但马背上的银甲戎装,至今历历在目。那可真叫一个丰神飘洒,正容亢色,剑眉飞宇间流露出来的威严无不震慑人心。”
吴娘忽而“嘶”了声,转而看向冷云枝:“说起来,这萧将军倒与你家槐恩肖像。”
“什么?”冷云枝正想着借个由头回去,闻言微愣。
“时间有点久远了,我也不大记得起了。不早了,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那口子又该唠叨了。”
吴娘向来如此,聊着聊着又突然不聊了。
结完银钱,冷云枝也跟着起身。
两人顺路,便一道回去了,吴娘健谈,说起村里谁家生了个儿子,对着那孩子的模样就是好一顿评头论足。
“歪瓜裂枣生出来也没个好样儿,还连生了五个。”吴娘嗤笑:“家里头又贫寒,也不知这等血脉流传下来有何意义?”
冷云枝正值碧玉年华,虽说对于同龄女子而言,是该孕育后嗣,她却感觉此事格外陌生,有很强烈的距离感。
她不知怎的回,点头应付过去,不料对方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
“话说你与槐恩成亲也快一年了罢,怎的肚子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