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好点?”她把干净的衣裳和食盒拿出来,盒子里的菜一道道铺开。
萧舟野再次见到她的喜悦被这些昂贵物什稍稍冲淡。
“嗯,多谢你。”萧舟野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可是蜀州哪个官家的千金?”
冷云枝毫无防备心:“我是知州冷府二小姐,昨日来山中寺庙一拜,恰巧就撞见了你。”
萧舟野接过她递来的碗筷,勉强笑着:“知州可是个大官儿呢。”
“嗯!”冷云枝眼神混杂着崇拜幽怨等复杂情绪:“我爹爹很厉害,他是靠自己考取的功名。”
萧舟野看着她,此时还不知她们冷府的纠葛,只是一昧地陷入了渺如尘埃的自卑之中。
“大夫说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这山中洞穴不宜久留。”冷云枝掏出鼓囊囊的钱袋子:“你且去找个不用查良籍的客栈一住,莫要让人知你是兵,怕是伤不见好就会被抓去打仗。”
萧舟野有些走神地凝着钱袋,心口仿佛暖流淌过。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而眼前人随手就给了他。
那种酸涩羞耻的无力感几乎将他侵袭,可见她要走,又下意识地挽留:“我这几日怕是动不了了,你能不能有空来看看我?”
萧舟野问出口后,又后悔了,他麻烦她已经够多了,不愿继续增添累赘,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与她有更多羁绊。
所以看着冷云枝努着唇思量,他的心犹若放在热锅上焦灼,煎熬地等待着答复。
善良的人总是妥协,尽管有些麻烦,但冷云枝还是答应了。
萧舟野的嘴角扬起很大弧度,期待着她的每次出现。
冷云枝没有食言,前三日她都会来陪他,但第四日,萧舟野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是不方便再来了吗?”萧舟野主动问。
冷云枝有点难为情地点头:“我怕我爹爹发现。”
他们彼此沉默,萧舟野也知晓自己与她的云泥之别,良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冷云枝忽然又道:“我有娃娃亲的,若是叫人知道,怕是”
萧舟野顿时如坠冰窖,胸腔内翻腾着酸胀:“你怕坏了名声,意中人不娶你?”
“也不叫意中人啦。”
她的面颊浮起红晕,而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你们见过吗?”
“从前见过很多回,爹爹升官见的就少了,但因为清楚我与他定有婚约,所以平日里也会多打听打听他的近况。”她的眼仁儿干净如冬日冰凌,咧着唇笑。
萧舟野吃到一半的胡饼再也吃不下,为自己还要仰仗她茍活而感到可耻。
他没再叫她来,一夜无眠后,萧舟野没有动身去客栈静养,而是赶往营地,眼神坚毅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