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自已人,这是自然的。”
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了,花无语忙道:“这几日确实累着了,我想先歇会儿,公公不必在这里守着了,先去忙吧。”
花无语说的贴心贴意,朱祥英听着也顺耳,很爽快的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内殿,出去时还非常贴心的将寑殿的门关了起来。
一听见关门声,花无语便再也抑制不住,拉过锦被盖在头上,闷声的大哭。
爱人要成亲,新娘却不是自已,而最可悲的是,新娘不但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且他们的这段婚事还是自己用出卖肉体促成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来到这个世上倒底是什么啊?我生来就是为了受苦的吗?为什么不让我死?对了,不能死,我死了二花就要受罪了!可是为了保护二花我就该受这样的苦吗?那保护我的人在哪里?在哪里啊?’花无语的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问着自己。
春雨沥沥潸潸,连绵而不断,一如花无语的痛苦的心一般,不断的滴着泪。
今日又是初一,一月之中,也唯有那么几日是她不必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一种行刑前的恩赐?
花无语在心中苦笑。
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雨,宫廊下的石子路湿漉一片,偶有一小方的积水,踩之鞋祙尽湿。
“娘娘,您鞋祙都湿了,咱们还是回宫吧,若是不小心着了凉,皇上该责怪了。”
看着花无语一脚一个水洼的踩着走,喜言嬷嬷紧跟在她身后,紧张的急急劝着,这位玉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方一入宫便让皇上连着三日罢朝不出,可说是妒红了后宫众多妃嫔的眼。
这位主子平日里少出宫门,也并不难侍侯,其实算起来,她是喜言嬷嬷这么多年来,在深宫中见过的最好侍侯的女主子,荣辱不惊,宠而不骄。
只是身为皇上宠妃,她的一言一行本就惹人注意,如此肆意而为,若是传到皇后耳里,只怕这位新娘娘少不得会有些麻烦了。
“无碍的,多日未出宫门了,您就让我走走吧。”
花无语一边踩着水坑径直往前走,一边娇声回道。
一月之中,她也唯有初一,十五能得一天的自由,不必面对轩辕孝天永不知满足的性欲。
此时,她感受着水浸入鞋中,冰冷着肌肤,便像是心都飞起来了似的。
这一刻自由的感觉,让她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心,有种解脱的轻松。
一时间,她便迷上了这种小孩子般淘气的游戏,似一只翩翩飞舞的花蝴蝶,在御花园的小径间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无语在心中对自己说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想着小时候一直想做却没机会,也没时间去做的事,一件对任何人来说都非常简单的事,踩水花……
纤手提起精致的裙摆,露出穿着精致绣鞋的小脚,小脚用力的跺向水坑,一时间水花四溅,银铃般的笑声便随之咯咯响起。
她并不算绝美,比起后宫中的大多数人,她顶多算中等之姿,但她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人——心弦震动。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未见过这么无伪单纯的笑容了,仿佛世间唯有那飞溅而起的水珠才是她快乐的源泉。
仿佛她精致的妆容,精心梳起的发髻,她发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花、钗、簪,她身上千金难求的薄绢罗裙,还比不上地上一小摊的水洼让她更开心。
轩辕信宇静立在宫廊一角,凝视着御花园中,那踩着水坑翩翩飞舞的纤细身影,感受着心以一种奇妙的妶律跳动着。
她……
一点也不像后宫中的女子,后宫中的女人不该有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不该有这么放肆无伪的大笑,可……
那一身的装容衣饰,却将她的身份明确摆在他的眼前。
他很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可能只是个不受宠的嫔妃,但那虽被污水弄脏,却仍会在光线下反射着异样光彩的绢纱罗裙,让他连自欺都觉得可笑。
只因他知道,那是用金丝冰蚕所吐的丝织成的绢纱,全朱凤一年也只能得三、四斤丝,连织这女子身上这样的一套衣装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