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样貌出色的家伙,脸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说话时总拿捏着腔调,但这在他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倒是也并不违和。
游星奕上飞机的时候看到了新向导,十九岁少年紧致水灵的脸似乎是让他有些不满,于是哼了一声,再也没朝这边看过来。
就算萧山雪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运载机飞了将近6个小时,萧山雪闭着眼睛靠在机舱壁上。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周遭总有一种牢不可破的氛围,似乎游星奕和其他哨兵的聒噪到了他那儿都无法入耳,直到他的脑袋被飞机颠簸撞出清脆的一声,他才从酣睡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运输机还没有落地,机舱里依旧有人在说话。祁连从他右边递来毛毯包起来的背包,原意是当枕头,可惜萧山雪没理解他的意思,双脚踩着长椅下的横梁,抱着圆鼓鼓的靠枕团了团,竟然在狭窄的机舱座椅上再次缩成了球。
游星奕低笑了一声,跟旁边的哨兵咬耳朵。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满舱的哨兵没有一个听不见的。
“小孩子觉就是多,要是赛场上也睡着,让人家剥干净……”
祁连下意识地去捂萧山雪的耳朵,而游星奕只是暧昧地对祁连笑,金丝眼镜底下一双月亮眼眨了眨。
祁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晕机。
机舱里有空调,但祁连的手很暖,手心还有点湿漉漉的。萧山雪似乎没有醒,但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掌,缓缓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放到祁连的手里。
虽然两人接触到的地方也就是两个手掌大小,可对面看来祁连几乎就是半环抱着他的向导。
游星奕见他俩没了动作,清了清嗓子。
“这是……哎呀!”
飞机突然猛地一晃,紧接着就是噪音夹杂着一阵剧烈的颠簸。萧山雪这次不能不睁眼了,不多时舱门开启,一股热浪扑进来,外边的空气显得有些扭曲。
到了。
下飞机的时候萧山雪看了看周遭,这个停机坪不算大,几百米远处是一道矮墙,上边围着铁丝栅栏,墙那边是一排排低矮棚户,破衣烂衫都晾到了栅栏上。但机场内有一辆崭新的迷彩中巴,司机西装革履,皮鞋都锃光瓦亮。
萧山雪想用精神触丝稍微摸一摸周围的底细,可还没碰到对方就被祁连捏住了后脖子。
“干什么呢?”祁连低声威胁,“老实点,这是别人地盘。”
祁连下手并不重,其实更像是轻轻拍了一下。萧山雪委委屈屈收回触丝,把背包换了个肩。
接引的是两个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胡子穿着本地作战服,腰间挂着一把p90;另一个刀疤脸三十岁上下,个子高得像个铁塔,却穿着一身酒保似的衣服,似乎是个临时聘来的翻译。
“hogilipols!bienbenidosafierno”
刀疤脸面无表情:“欢迎。”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儿的本地语言又快又糊,连音节都分不开。祁连是这群人里衔最高的,也是英文最好的,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与大胡子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