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皓齿、粉唇……画面冲击力太强,王晏之眼睫颤了颤,喉间有痒意往上爬,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薛如意看了他两眼,不高兴的问:“又没吃枇杷糖?”
他目光内敛,像寂静冷峭的春夜,抱着汤婆子没搭话。薛如意松开唇,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糖:“那,快吃。”
姜黄色的糖躺在她润白的手心,王晏之眼睫微抬:“表妹怎么随身带着?”
“上次林大哥休沐回来说二哥在河岸边吹了风,喉咙不舒服。这次我们进城先去衣裳铺子,再去书斋,顺便去接二哥,糖是给他带的。”
原来不是特意给他带的。
薛如意又道:“家里没糖了,我在送你糖罐里抓了一把,反正你也总不吃。”坏了就麻烦了。
王晏之胸腔有一瞬间的憋闷,他还没说话,对面的人突然‘呀’了一声。举起手上的同心结左看看右看看,嘀咕道:“好像打错了……”
这红绳太细,打错了根本没办法返工。薛如意懊恼,都怪那表哥,她抬眼气鼓鼓的盯着他。
对面的人靠坐在车壁上,身形单薄瘦削,眉间满是病容。随着马车的晃动,像是凛冽寒风中的白雪病梅,随时有可能倒下。
应该挨不了自己一拳。
王晏之刚启唇,那鲜红的同心结就直接砸到他摊开的膝上,小表妹很不高兴的道:“不要了。”
他左手指尖动了动,小拇指正好触到那同心结垂下的穗子。等他把那废了的同心结握着掌心,再抬头,小表妹已经重新打起络子,整个路途再也没理他。
表妹记性好,气性倒挺大。
县城人来人往,马车穿过宽阔的街道停在李记布庄。
薛如意掀开车帘,天已经下起蒙蒙小雨,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她放下布帘朝裹着斗篷的王晏之道:“表哥,外头冷,你待在里头别出来,我把昨日量的尺码告诉掌柜就成。”
王晏之点头,等她出去后,病瘦的手撩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
街道上雨气氤氲,行人零落。他望着地上的水洼出神,车外传来脚步声,鹅黄的身影出现。王晏之立刻放下车帘,抱起汤婆子安静坐着。
薛如意掀帘进来,带进满身的水汽。她将伞放在车外,拉好帘子,手里抱着一件白狐裘大氅。
她拍拍上面的水汽,抖开递给王晏之:“其他衣裳要现做,这件大氅是店里本来有的。看着暖和,你快换上,待会到书斋裹紧些,省得着凉。”
花了她十两银子呢,太心痛了。
王晏之很顺从的脱下旧斗篷,换上雪白的狐裘大氅:“谢谢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