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男生这次大概是进步了不少,乔翌看他脸上笑得和朵太阳花一样,乐得一颠一颠的,估计和自己刚刚的傻样没差。
那男生转过来跟他俩开玩笑:“诶李好,你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
李好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没有小翌帮我,我考不到这个名次的。”
说罢他转过来,对着乔翌笑了下。
再多么没道理的话,从李好嘴里过一遍,效果霎时就变了。
乔翌感觉自己脸上又不争气地红了,唰地一下子,连带着心里也暖烘烘地发痒,像大雪天刚玩完雪回来,把冻僵的手放进热水里,酥酥麻麻。
他打了下李好,让他别瞎说。
“哪有瞎说。”李好单手撑头,歪过来看他,乔翌被那视线追的没办法,随便从底下抽出张空试卷,抓起笔就开始写。
李好不再做声,乔翌在草稿纸上乱画一通,早已心乱如麻。
暗恋让人遍体生暖,心怒哀乐都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变化,欲罢不能,却也让人捶胸顿足,守着不可见光的情感度日如年,为他的一颦一笑而茶饭不思。
暗恋之所以为暗恋,便不能用来肆意挥霍,那是爱情才有的特权。
可自己想要的,就是将这句我喜欢你缄之于口吗?
乔翌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欢”冲昏了头脑,毕竟这在他的人生中,是一种崭新的、从未接触过的情感,待过些日子冷静冷静,或许就明白了。
之前
“嗯,好,我知道了。”
乔翌挂掉电话,背靠着墙面,默然站着。
电话是乔林打来的,他告诉乔翌,陈兰香的后期治疗需要找合适的骨髓配型,一般来说,直系血亲的成功概率会很大,问他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木地板的陈腐味,老式的暗纹墙纸,边角处略有起霉,在这里住久了,可能也有逃避现实的成分在,乔翌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搬过来。
他捂住脸,贴着墙滑下去,把头埋进膝弯,蹲在墙角。
当然愿意,他只能说愿意,可是骨髓穿刺,怎么个配法?如果病的是他,陈兰香会愿意吗?
那年雨夜里的种种在眼前交织,默片倒放,严寒分明被阻绝在室外,乔翌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生死攸关的时候了,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扇,李好放轻了脚步走过来,靠着乔翌蹲下,他慢慢抚摸着乔翌的背脊,如同最出色的演奏家,借由骨骼的凹凸作为琴键,往他心里弹奏了一首安眠曲:“回房间了,明天还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