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李好匆匆向他而来,长腿迈出两步,距离骤然缩短,乔翌赌气似的转身,小跑着去取票了。
出票口亮起灯,两张打卷的电影票悠悠掉出来,乔翌盯着发愣,那些气球的结局也是这样吗,飞到某个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轰然炸开,变成一块难辨圆形的塑料,打着卷落到某处?
这簇火来得十足邪门,第一次约会变成这样,这全是他乔翌的错。
悔意排山倒海而来,乔翌痛斥自己的不识大体,鄙夷自己的自私,是他先否认了谈恋爱的事,还要李好怎么说?
被人情世故磨练了几年的圆滑,一见到李好就暴露出本性,乔翌用力咬住嘴唇,从分别到相聚,从破镜到重圆,他还是这样爱钻牛角尖。
有必要吗?乔翌问自己,明明不至于难过,明明李好的回答才是正确的,他又为什么要让李好为难?
他不敢回头,既怕看到李好,更怕看不到李好。
有节奏的步调声由远及近,李好故意迈出声音,他一步一顿走向乔翌,倘若乔翌想躲,听着声音便该离开了,然而乔翌没有。
指节分明的大手将乔翌攥紧的拳头包住,继而带着其舒展,捋直,直至十指相扣,乔翌眼眶一湿,挣了几下,没挣开。
彼时乔翌心酸地想:我的患得患失了,他都听见了。
他沉默跟上李好,被牵着进了电影院,二人并肩坐在宽大的座椅上,一如过往很多次同桌而学,很多次同排而坐。
色块在银幕上跃动,亮了又暗,照到人脸上像脸谱,变幻莫测。
台下坐着两个满怀心事的人,这场电影注定不是放给他们看的。
散场时李好听见邻座的男人正骂着脚本的俗套,便试图说两句缓和气氛:
“我觉得也没那么难看。”
乔翌沉吟片刻,答道:“我也是。”
其实他也没看下去几个字,不过是为了附和李好,故而在他听到李好问是否要再看一次时,当即拒绝了。
他们走到出口处,人群归鸟般,三三两两散了,李好就在那黑色的人潮里转身,直视乔翌双眼:
“小翌,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后来
咖啡店里,靠窗的桌上。
手指饼被泡的渗水,软趴趴的,乔翌心不在焉吃了两口提拉米苏,表情看着淡定,手头的叉子却把蛋糕捣得一团糟。
李好两手捧着杯热咖啡,小小一杯,在他掌心略显局促。
乔翌先受不了这受刑似的尴尬,也是心虚作祟,别别扭扭开口: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