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觉得舒坦些?”
他半靠在床头,病恹恹地,只吐出一个字,“饿。”
云翘早已让人熬了鸭子肉粥来,只微微沾了点儿香油星子,吃起来不会腻又很有味道。
贾环吃了大半碗,觉得胃里暖融融地,因睡得太久也不困,“把匣子里的书拿来我看。”
香扇打开螺钿匣子,找出他上次没看完的那本书递了过去,“再喝盏红枣茶吧,也好润一润。”
“嗯……再把玫瑰露兑的茶拿一盏来,放上鸾蜂蜜,会甜一点。”
生了病,贾环总爱用些甜的,但是病中不宜吃糖酥糕点一类的,就只能用些蜂蜜。
他一直看书到傍晚,用了药后就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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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北静王大婚后又过了十来日,各国使臣便要启程离京。
皇帝因公务繁忙,便派两位皇子与群臣相送,直到城外五里亭。
玉竹提前好几日就写了信给贾环,想在离京前最后见他一面,再说说话。
好在贾环这场病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寒之症,养了六七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脑子还有些懒懒的。
不然就算是答应了玉竹,他也没法出门。
使臣离京这日,他骑着马随薛蟠一起跟在长长的送行队伍里。
薛玄这几日在忙着查验下江南要用的船只和一应用具,今日便没来。
“也不是头一回出城,怎么我从未见过五里亭。”
薛蟠笑道,“哈哈,五里亭虽叫五里亭,但离京城起码有十几里呢。”
贾环反应有些慢,好一会儿才闷道,“谁取的名字,这样刁钻。”
因为两位皇子一齐出城,所以有不少禁军护送,等到了五里亭,队伍才总算停了下来。
如今是春日,亭边河畔又有柳树,正合了此情此景。
北静王也带着王妃来送母族使臣归国,只是少黎赢和少黎楚并无多少亲情可谈,水溶也只是带她略尽一些面上情分罢了。
各国使臣正在和水钧、水铮还有前来相送的群臣道别,一时间他不便与玉竹单独说话。
加之此地风景甚好,贾环便下马沿着柳堤想散散心。
一个小厮跑上前来道,“三爷,蟠二爷在那边见着了新奇东西,让您快去瞧瞧呢。”
“嗯?他不是方便去了么……”茅厕旁边能有什么东西好新奇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把汤圆的缰绳系在柳枝上,贾环便跟着那小厮往西边去了。
一直到出了禁军看管的范围,他才觉出不对,“你是薛蟠身边的人?我怎没见过你?”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赤云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贾环……”
还不等他做什么反应,便觉得后颈一痛,连出声也来不及,眼前登时一黑,再没了知觉。
薛蟠才离开没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找不见贾环了。
赤云和离国还有西夜的使臣已经启程离去,只有暹罗和北凉的使臣因为在大淳的这些日子与众人相处得还不错,暂时多留了留。
今天来送行的官员里也就沈昔算是相熟的,薛蟠没找见人,便想去问问沈昔。
此时一个年轻禁军跑上前道,“方才有人来留下话说,环三爷身子不适,已经先回去了。”
“回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回的?”贾环从未单独走过这么远的路,若是身子不舒服,更不该自己走才是啊。
禁军道,“传话那人没说,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玉竹也正在找贾环,见薛蟠在这边便来问,“方才才见环儿往河边去,只是转眼就不见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他。”
“他……他似乎已经回城了。”薛蟠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